第8章 善莫大焉(1 / 3)

之後在學校的日子,言歌一直很清醒。清晰地跳出自己的感情,似乎如路人一般,站在一邊安靜地看著。清醒的看著自己疼痛,清醒地看著蕭闕心傷。言歌必須要讓自己情緒,否則她怕自己稍一放鬆,便再不能眼睜睜看著蕭闕痛心,看著蕭闕遠離。所以,很多時候,她隻是站在一旁看著自己的心流血不止。那時的言歌對於痛已經沒有感覺,心早已麻木,言歌甚至有些慶幸,辛虧早已麻木,否則如此殘忍的一刀,還是自己親手插下去的,那得有多痛呢?

高二的生活很單調,很枯燥,而那時候的言歌,過得更是沒有色彩。男朋友?言歌不習慣除了蕭闕之外的任何人。相比之下,岑鄴叫做朋友更合適。

相處了將近了兩個月,言歌明白了,原來岑鄴也是個固執到極致的人。言歌經常會覺得,自己是一個很執拗的人,一旦決定什麼,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真真是個不裝南牆不回頭的性子。然而,岑鄴之於她,似乎有過之而無不及,言歌算是執拗,而他卻已固執到,冥頑不靈。

言歌一直想不通,為什麼岑鄴非得與自己在一起,其實他們相處更像是朋友。他們之後一直相處得很融洽,經常交流的都是彼此的感情,言歌說著她與蕭闕,岑鄴說著他與他曾心愛的女孩。言歌覺得岑鄴對,她和蕭闕的情感看得很透徹,因為不在局中,所以看什麼都很清醒,讀什麼都很透徹。岑鄴曾說過,他把言歌的感情看得一清二楚,她有多愛蕭闕,他很清楚。正因為如此,言歌才更好奇,岑鄴為什麼非要與她一起胡鬧。

曾經言歌,有過小心翼翼地握住岑鄴的手,問他,可有什麼不一樣的感覺。岑鄴眼裏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隨即又隱藏,太快言歌辨不清那是什麼,隻是岑鄴的表情卻沒有變化,他隻是靜靜看著言歌問道:“你有感覺嗎?”說完緊緊盯著言歌,那般認真,深怕漏過她任何一絲情緒。

言歌聽完隻是愣了一瞬,隨即閉上眼睛,認真地去感受,片刻,言歌緩緩睜開雙眼,看著岑鄴,堅定地搖頭,聲音果決利落:“沒有。”言歌沒有說謊,她之前是很認真地在感受,沒有任何一絲異樣,就如同牽著朋友一般。

言歌不喜歡與男生有接觸,一旦與男生有接觸,內心都會有極大的抵觸。其實對言歌來說,岑鄴還算好,或許是因為之前的交談讓她把他當作了朋友,她對岑鄴沒有太多的抵觸。隻是沒有感覺罷了,似乎是否牽手感覺都不曾有過變化。言歌知道那是因為沒有愛,言歌愛著蕭闕,所以他們的牽手,感覺總是不同,或許真的如此,心動的感覺,隻有對的人才能有所感覺。

言歌覺得自己不如岑鄴,她可以清醒地看著自己疼痛,卻做不到,清醒地看著自己沉淪。因為很久之後,言歌才發覺,岑鄴一直是,清醒地看著自己滴血微笑、看著自己腐朽沉淪。

或許正因為,岑鄴對他自己太過狠厲、太過清醒,才會讓言歌在長久的時間裏,一直對他抱有歉意。

在岑鄴和言歌名義上,是男女朋友這兩個月裏,他們極少見麵,既是因為學業繁忙,假期很少。也是因為,他們這般的所謂感情,實在沒什麼見麵的必要。

在之後很長的時間裏,言歌覺得那是的生活,其實最為痛苦,充滿的不是愛意,而是疏離與相互傷害。甚至言歌想如果,生命真的可以倒回?那她一定會回到此刻,遏製所有痛苦的源頭。

言歌覺得她這輩子最討厭的生日,一定是在那片十七歲的雨季。但是,偏偏如果沒有那次過生日,言歌和蕭闕,也許永遠也解不開那番情結,於是便帶著諸多遺憾,逐漸遠離。

其實在高中的每一天,似乎都沒有什麼奇特之處,重複著每日的練習,重複著繁重的學業。即便是在生日,也是一如既往的平淡無奇。言歌覺得自己,是厭倦了那份膠著的重複平淡,但當生活真的起了諸多變化之時,言歌才發現,自己所追求的也不過是那份平靜淡薄。昔有諸葛亮避世臥龍,後有陶淵明隱居南山。可見,淡薄之境才是生活最終的天堂。

已是盛夏之時,暑熱侵襲,然而學校卻從未為之所影響。不為其他,隻是大家都將‘忍’字發揮到極致。而言歌的生日便在此時,今日家人的問候總是不可缺少的,因此,盡管學習依舊繁忙,言歌的心情卻也特別好。

而坐在教室上課的言歌,竟然接到岑鄴的電話,言歌著實愣了一愣,不僅因為岑鄴難得打電話,更因為居然會是上課的時間。盡管有些驚訝了一番,猜想也許對方有重要之事,但言歌依舊很冷靜的掛斷,畢竟在她看來,學習才是她應該要做的事,岑鄴不足以動搖什麼。可是言歌沒想到,就是自己這樣一個習慣的動作,才引發接下來一係列的改變。

岑鄴此時正在言歌的學校門口,手裏提著一個巨大的蛋糕,卻被門衛攔在門外,想要入內而不得。偏偏言歌又沒有出來,正思考著怎麼把它弄進去,就到一個以前的同學,於是便順理成章地,把蛋糕托付給她,請她送到言歌的班級交到言歌手上。

而那姑娘也著實十分盡職盡責,一直在門外等著,好不容易下課了,老師都還來不及出門,就看到一個巨大的蛋糕出現在教室。還盡職盡責地要求言歌認領,把所有同學的眼光都吸引在此,而其中不可避免的包含和蕭闕。言歌頂著壓力,把蛋糕結果道了聲謝,可是蛋糕的體型著實比較大,桌下根本放不下,言歌很無奈,這麼多人看著,言歌便一順手把它扔到教室外的走廊上。大家看到言歌這樣處理,一陣唏噓,一瞬間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盯著她。可惜那時候,她哪有那些功夫去管那些,隻是想著趕緊把事情解決,一門心思都在想蕭闕是怎麼想的。

可是,偏偏事情卻沒有這樣結束,反而越演越烈。班主任在這時進了教室,中氣十足地問了句,“誰把蛋糕扔在走廊上?”大家七嘴八舌地說著,總之中心意思就是,趙言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