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穿著黑衣的男子引我們進去,我好奇的打量他的臉,我從沒有見過像他這般麵目模糊的人,並非說他容顏被毀,相反他的臉上一丁點的瑕疵都沒有,隻是他的五官都不甚明顯,不甚突出,每一處都是淡淡的,每一處都是平平常常的,太過無奇,無任何一處特別能夠吸引人的地方。而他的性子又太過沉穩,連他周圍的氣息都是無聲無息的,這樣的人實在太過容易被人忽略掉了,若是將他放入人群,便會很快消失的無影蹤。
見我打量他,他也淡淡的看了我一眼,這一眼很快,快到好似沒有發生過一樣,我沒有想到就連他的眼神也是如此平淡,這樣的人還真是無趣。
黑衣人將我們引入一方水榭,屏退了同我一道的人,便留下我獨自一人。層層輕紗,疊疊帷幔,那一方水上八角台攏於渺渺煙霧中,微風過處,紗巒起伏,飄渺時,一黑一白現於那輕紗薄幔中。
似世外高人,似隱世謫仙,兩人都皆有出塵之姿,我再一次的感受到了沙礫伴明珠的無奈。在這倆人身邊我便如同草芥,是最低微的,直低落到塵埃裏。
“嚶鳴,證人到了。”黑衣少年沉沉開口道,我不知道他所說的證人是否指的是我。
“七叔,交給我吧,有時候最不能忽視的卻是最容易被忽視的,比如孩童的眼睛。”白衣少年居然叫黑衣少年為七叔,我一時怔愣住了,我還曾以為他們是兄弟,卻原是叔侄。
“你過來,”白衣少年對我招手,我依言走了過去,在他身邊恭敬的停下,低垂著頭。“這裏沒有旁人,你老老實實的告訴我,那一晚,香風樓裏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本以為這件事情已經過去,沒想到他們竟還緊抓著不放,我不知道是該說還是不該說,我若說了,秦媽媽勢必脫不了幹係,而那兩個殺人的又都是外族人,萬一官府給秦媽媽扣個勾結外族的罪名,那香風樓的一幹人等定是要遭到牽連的,到時候姨娘還有奇流他們要怎麼辦,我絕不能說實話,他們定是沒有辦法了才會想到要從我一個孩子身上下手,隻要我不說他們就沒有辦法。
可當時看到死者化成水的就隻有我和奇流兩人,除了我們誰也不能證明人確實死了。我若不說,他們要是再找奇流要怎麼辦,奇流可不知道殺人的的是兩個外族人,萬一他說了……不會的,奇流可沒那麼傻,秦媽媽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奇流定然知曉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想到此,我心中已經平靜下來,“不知道公子說的是哪一天?”我佯裝鎮定的看著叫嚶鳴的白衣少年。
“就是我們相遇的那一天,你應該還記得吧,你撞了我,想要逃跑,不過沒有跑成就是了。我七叔還為你綁了發,你應該沒有忘才是。”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定是故意說我當時想要逃跑的話,既然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我再想裝傻也說不過去了,索性豁出去胡謅一通就是了。
“奧,我想起來了,那天樓中來了鬧事的客人,把一個姑娘丟下了樓,不過那姑娘舞跳的可好了,身體軟著呢,樓層也不高,摔下來也沒什麼大礙。”我邊說邊看他們叔侄二人的神色,見他們都沒什麼異樣我才放下心來。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