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頓讓我請吧。”他說。
“那怎麼行,不是說好了我請客嗎?”
“晚上你請。”
“今天晚上不行,我要加班做一個報表,恐怕也隻能叫個外賣了。”我說,“這回我請吧。”
他爭不過我,最終還是我付了帳。
晚上同事們都走了,隻有我一個人在加班,來了個不速之客。
“你怎麼來了?”
“來送外賣的。”何冬奇亮了亮手裏提著的三個盒子,說:“有四個選擇。”
他把盒子一一擺到桌上,說:“第一,海鮮PIZZA。第二,韓式拌飯。第三,皮蛋瘦肉粥。”
當下除了感動我還能有什麼情緒?可是真的隻是感動,並不是心動。
“不是說有四種選擇嗎?”
“還有一種在你麵前,實在不行把我吃了吧。”
“我是蛇嗎?能吞得下你嗎?”
“開玩笑的,第四種選擇是你還有其他想吃的東西我再去買。”
我心裏暗自說:千萬別再這樣對我了,我的心可是很軟的。
“你怎麼知道我沒吃過飯。”
“猜的。”他看著我,可能期待著一個讓他不至於失望的答案。
“還真沒吃。可不可以全都吃了?”
“給我剩一點兒吧。”
這組漂亮的銀色紋飾飯盒肯定是他特意去買的,如此細心和體貼,為什麼我就是沒有感覺呢?我開始恨我自己。停下手頭的工作,我泡了兩杯速溶奶茶,和他一起吃在辦公室裏吃起起大餐來。
“其實是知道隻有你在才來的。”
“嗯?”
“有小道消息。你不希望同事誤會對吧。”
我點點頭。怎麼辦,再這樣下去我就覺得自己更歉疚了。我承認,論經濟實力,論社會地位,論談吐為人,何冬奇都是不可多得的伴侶人選,但是……我沒有心動的感覺。怎麼辦?好像全天下都覺得我要是拒絕他就是沒天理。可是,我就是……難道是因為我太久沒談戀愛了……
“要是一直對我這樣笑就好了。”
我趕忙收起笑容,把手中的比薩餅放下,說:“冬奇,其實……”。
“第一次這樣叫我吧?”他瞪大了眼睛,。
“我這幾天考慮了很多,有些話想對你說。”
他吃了一口拌飯,說:“我有不好的預感。”
“其實,有時候兩個人相互有好感的話不一定非要做戀人的……”
“男人的直覺居然也那麼準確。”他歎口氣,聳聳肩。
“怪我自己沒有福氣,像我這樣的女人,到處都是,平凡得不能再平凡,也沒有什麼追求,除了工作就是睡覺也沒有趣,年紀還一大把。找一個合適你的,能跟你登對的女孩兒吧。”
“平凡、無趣、年紀大?你就這樣想自己?”
“不是我這樣想,事實就是這樣,如果我是你想象中那麼好的話,現在早就是別人的太太了。我不是那種一早就抱著獨身打算的女人……”
“婧姝……”
“真的很不想失去一個對我這麼好的朋友所以才坦誠地說這麼多。好多年前喜歡過一個人,愛一次就把這輩子的愛用光了,也把今後幾十年的感情都透支了……”
“你聽我說……”
“你先聽我說……”一定要把問題解決了的念頭讓我淋漓盡致地向他表達我的想法,“我也試過要去喜歡別人,也試過給自己重新開始的機會,但是,曾經愛過的那個人始終在我心裏占據著一個角落。那些跟他一起的回憶,總會在孤獨的時候成為我的伴侶。這麼多年過去,我也試著告訴自己已經把他給忘記了。可事實是,他一直都在我心裏麵,想他已經成為一種習慣,或是一種病症。他不是長在心裏的一株草或一棵樹可以連根拔掉,他是心的一部分,沒有他,心就不是完整的心了。所以……做朋友吧。”說完之後果然如釋重負。
“婧姝,我也可以很坦誠地說,這輩子我從來沒有這樣喜歡過一個女生。以前交女朋友有各種各樣的原因。我交過的女朋友既有趣又年輕,她們可以陪我做很多瘋狂的事情,但是我從來沒有真正喜歡過她們,否則我可能早就結束了單身。我甚至覺得這一輩子我可能要孤獨終老或是草率地結個婚,直到那天在宴會上遇上你。我從來不會為了去討好一個女生花心思,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和哪個女生一起在台北街頭漫無目的地走,要把我所有的事情和一個女生分享……”
“那是你根本就還不了解我。如果你跟我走得更近,你就會發現,阮婧姝那麼無聊,身上沒有什麼運動細胞,根本不會打什麼網球棒球保齡球高爾夫球,行為舉止太過粗俗出不得廳堂,不會做飯也進不得廚房,根本就不是一個好的生活伴侶。有時候第一眼的印象是最會欺騙人的。”
“即使你說的都是真的又怎麼樣?我是要找一個球友嗎?一個服務生?還是一個廚師?我要找的是一個我愛的和愛我的人,一個讓我心動的人,一個每次我看到她都會心跳得厲害都想吻她想把她娶回家的人。”
媽呀,我怎麼像個小女生一樣,臉發燙了,肯定紅得像西紅柿,為掩飾尷尬隻好撓了撓頭,他也太直接了。
他看著我,幹咳了兩聲,說,“我說的都是真的。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對我來說你絕不是一場遊戲,覺得很好玩所以試一下,覺得太難過關就放棄。到目前為止,我要是認真地做一件事情沒有做不到的。不管多久,也不管多難,我一定在你身邊,等你say‘yes’。”
“……”
“我們吃東西吧,都涼了。不要討論這個話題了,你不是還要做報表嗎?我也把工作帶過來了,吃完了做事。”對了,他把他的筆記本給帶過來了。
他開車把我送到樓下,說:“不要把我想成你的追求者,就當我是你身邊一個普通朋友,隨時都可以找我陪你做任何事。也不要給自己太多壓力,覺得好像拒絕就是對不起所有的人,一切順其自然就好了。好好休息。”
我點點頭,向著他車子掉頭的方向揮揮手。這麼好的一個男人,我不知好歹地就給拒絕掉了。可是,這個拒絕好像不太成功。不管了,該說的都說清楚了,明天的事交給明天處理吧。
“喂,你在幹什麼?”
“看電視。怎麼,寂寞了?”每次晚上給蓉蓉打電話她都這麼問。
“跟你說個秘密。”
“你還有秘密哦,真是稀罕。”
“什麼啊。昨天晚上趙飛給我發了條短信。他說我喝醉的那天對著他反反複複就說了一句話。”
“啊?不會是什麼髒話吧?”蓉蓉在那邊緊張得音調升了一個八度。
“不是。”
“那是什麼?”
“你就回答我一個問題:你……你還愛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