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刀身刺入肉體,發出一絲熟悉的聲音。
就在費特曼以為已經安然無事的時候,哪知道對方在稍坐停滯之後,迎著刀尖撞了過來。
是他,是原來扛著自己的那個人!
這時,費特曼已經看清楚了麵前這人的容貌,他正是在費特曼昏厥之時,將他扛起來的人。當時,盧照勤一刀回去,刺在了他的身體之中,費特曼從他身體上把刀取下,他竟然沒有立死。
這人手持短刀,迎著刺入胸口的黑光,猛然向前,衝著費特曼的頭顱砍了過去。
黑光刺入對方胸口,想要抽出回擋已經來不及了,如果此時自己閃開的話,這人砍中的就是盧照勤。
費特曼心一橫,舉起自己的左臂,衝著那人的短刀,迎了上去。
一條手臂換一條命,值了!
手臂擋住了他的視線,費特曼隻聽得嘩的一聲,就已經知道短刀驟然砍下。
然而,費特曼卻沒有感覺到疼痛。
他的手臂完好無損,身體也沒有發覺有什麼異樣。
在那一刻,費特曼的心中突然間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他急忙放下手臂,定睛一看,一個瘦弱的老頭正擋在自己麵前。
一瞬之間,費特曼心中就像炸了一般,他大吼一聲,猛的從那人胸口中取出黑光,一刀劈掉了那人的手臂。
費特曼急忙抱住盧照勤的身體,那柄短刀正刺在他的前胸。
鮮血汩汩而出,轉眼間就沾滿了他的全身,盧照勤荷荷笑了兩聲,有氣無力的說道:“這混蛋,居然想要偷襲我兒子。”
“不,不,不!”費特曼試著用手去止住他流出的鮮血。可是,不管自己怎麼捂,血總是止不住。
他哭泣的搖著頭,悲傷喊道:“不,父親,你不要死,你別丟下我。”
費特曼這輩子沒有叫過別人父親,就連他親爹,他都沒有叫過。
這是他第一次稱呼別人為父親,可是,麵前的這位父親卻就要死了。
盧照勤嘿嘿笑道:“傻孩子,你都不死,我怎麼會死?”說話間,他口中忍不住噴出一口血霧。
盧照勤受傷太重了,他背上中了四顆子彈,被高洪踢了一腳,現在,又被那人一刀刺中前胸。
在曾經的無數個夜晚,他無時無刻不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等待著死神的到來。
他抽煙、喝酒,不好好吃飯。他懶散,嗜睡,不按時鍛煉。在妻子離他遠去的許多年的歲月中,盧照勤嚐盡了淒涼和孤獨,他每日每時每刻都在思念著自己的孩子,還有自己深愛的妻子。
隻是,這又有什麼用呢?
思念與日俱增,歲月也逐漸漫長,他依然沒能如自己所願,像一個行將就木的人一般,躺在床上安靜的死去。
每當盧照勤痛不欲生,獨自失眠到天亮的時候,他甚至都十分後悔,當初為什麼會答應自己的妻子,為什麼要答應她:好好活下去。
“阿琪,阿琪……”
盧照勤突然發覺自己的身體開始變冷,他已經開始胡言亂語了。
但是,他不能死。他在心裏一直告訴自己,“我不能死!”
他剛剛有了一個兒子,他剛剛有了一個出色的勇敢的兒子,他怎麼忍心就這樣拋下他,讓他一個人麵對戰亂紛紛的世界!
盧照勤猛吸一口氣,強行讓自己清醒過來,他一直低聲的呢喃道:“我不能死,我有一個好兒子,我不能死,我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