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汽車沿著崎嶇陡峭環繞在密林之中的山間公路慢慢行使，而我的思緒始終也在昔日記憶和眼前親曆中反複交錯，忽然我們的陪同用手指向遠方的山坡高聲說了一句“墨脫到了”。當一路緩行的汽車剛剛駛上水泥鋪設的縣城環路時，我簡直難以表述坐在車裏的感覺，真的，就好像行使在玻璃上一樣平整舒服。眼前展現的竟也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昔日的墨脫那個幾乎像一個小村莊的影子早已蕩然無存。進入縣城映入眼簾的第一個建築就是新落成的墨脫縣蓮花廣場。落成紀念碑上寫到：“墨脫四麵環山，形似蓮花，當地門巴人、珞巴人稱此地‘白隅欽部白馬崗’，意思是隱藏著的像蓮花那樣的聖地。在佛教的觀念中，蓮花就是吉祥的象征。廣場落成時墨脫縣委、縣政府將其命名為‘好日子’蓮花廣場。”
沿縣城鋪設的水泥環路緩慢行駛，馬路兩側整齊的建築中有縣人民醫院、林業局、公安局……當汽車停在一座新建的大樓前，被告之這是在墨脫入住的地方時，我大呼驚訝，墨脫現在也有自己的賓館了，名字也叫“蓮花”……一路走來，墨脫縣街頭的商店、餐廳、酒吧、網吧、服裝店、火鍋城、招待所、理發店、農貿市場等都一一俱全。時間相隔11年，雖然我極力想尋找昔日的影子和印象，但墨脫令我完全陌生根本就不認識了。當地人對我說，墨脫縣城雖小卻已經修了一、二環路，三環路也準備上馬修建。盡管縣城隻有2000多人，但現在已經擁有大小店鋪200多家，墨脫公路剛剛通車，而汽車卻已擁有400多輛了。
當晚我們在縣城一家叫“客來旺”酒店，吃著炒菜喝著啤酒。姓夏的女主人告訴我，2003年她一家四口從重慶來到墨脫做生意，酒店年租金3.2萬元，但生意還不錯，收入當然還是可以的。她說現在墨脫跟過去相比變化可大了，許多商品便宜多了，比如方便麵、礦泉水才5塊錢……
當天晚上下起了小雨，我翻來覆去睡不著，是一路的勞累還是昔日記憶與白天的所見所聞過於興奮，總之自己也說不清。不知不覺，腦海中清晰地又閃現出11年前的墨脫影像。“由於雨季墨脫縣城到處一片泥濘，城中幾乎沒有一塊大一點的平地，全縣最好的建築要算縣委政府院內的鋼筋水泥結構的禮堂。城內最大的商店是四川一位個體戶開的，商品不少但價太高。一隻雞上百元，一斤豬肉近30元，一條好煙600元。店老板說，價高是因為所有的東西都要靠人按重量背進來的，物品按質論工錢，每斤少則6—8元，多則10元不等。在墨脫，據說從縣長到老百姓日用生活品中，用的最多最費的除了膠鞋就是拐棍。墨脫駐軍的一位負責人告訴我，1997年廣東東莞一所學校從報刊上知道了全國還有個墨脫縣，於是同學們集體寫了一封信慰問駐墨脫官兵，結果此信竟然走了一年才轉到官兵手中……”隨著記憶的恍惚，墨脫的第一夜好像就是在斷斷續續的回憶中度過的，何時進入的夢香我也說不清。
做客門巴人家
第二天清晨，天還在下著毛毛細雨，我懵懵懂懂地爬了起來，因為昨晚吃飯時聽說從墨脫到波密的郵政車一早6點準時出發，為了記錄這重訪後的所有新變化，我決定起早去采訪。但當我跌跌撞撞摸黑找到郵電局時，值班員告訴我，汽車剛剛出發。回到住處後我不甘心，看看即將放亮的天空，決定去尋找製高點，一是拍攝墨脫縣城，同時可以俯瞰墨脫，以便先有個宏觀了解，想到這裏我立即出發，此時天剛剛見亮。
我沿縣城旁在建水電站側麵向製高點攀登，不一會兒雨停了，但鞋和褲子卻全濕了，還爬上了幾隻螞蟥，顧不了這些我繼續前行。此時，雨過之後的墨脫縣城幾乎被晨霧籠罩，我邊向上攀行邊回頭張望。當最後一次回頭眺望時，雲霧中的墨脫令我即刻止步，我按捺住氣喘和興奮開始按動相機快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