輔料倉庫很大,分成三大塊區域,標牌針線這類小玩意的在左手邊,衣架、裁剪後餘下的碎布料和塑封袋在中間,出口的麵料在右手邊。賀俊堯走馬觀花前兩項,抬腳走向右手邊,那裏成堆的布料堆疊在貨架上,烏泱泱的很是壯觀。
葉溪流不明白一個身份不明的針灸醫生為什麼比那些特警還對這裏的東西感興趣,這委實不科學。
倉庫東西距離很長,有穿堂風而過,白天就算了,夜間的風無端讓人毛骨悚然。
葉溪流搓了搓手臂,老實地跟在賀俊堯身後。她其實也自相矛盾,一方麵要時刻提防賀俊堯,一方麵又要借他的勢抵擋惡靈。
惡靈,那個眼神凶狠的男人。
哎,真是糾結死了。
熊貓挨著葉溪流,她走到哪,他跟到哪,這會聽到她幾不可查的歎息,忍不住好奇瞅了她幾眼,“小丫頭片子年紀輕輕的,歎什麼氣?”
狐狸說葉溪流的眼睛很像當年的小道姑,他先前狠狠打量了一番,還別說,真的有點像。小道姑算計狐狸時那眼珠滴滴地轉悠,活靈活現;葉溪流和人說話時眼珠也轉悠,一看就是個心思活絡的。當年那小丫頭年紀太小,他們和她也隻是一麵之緣,十幾年後哪能還記起她的麵相?能記住眼神就夠可以的。
怪不得狐狸各種借口不願離開三水街,非得從葉溪流身上搜尋出什麼,畢竟他們花了不少人力物力找尋了幾年都沒下文,好不容易逮到一個眼神像的,怎麼著也要抽絲剝繭,剝層皮下來。
當然,若是狐狸真的確定葉溪流就是當年裝鬼嚇他的小道姑,那麼他被上頭刁難的種種就此揭過,不提也罷。
熊貓的聲音不大,但是倉庫空間大,一說話就有回聲,葉溪流兀自沉思,冷不丁聽到他的聲音,被嚇了一跳,她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大晚上的陪你們在廠裏晃蕩,換做誰都高興不起來呀。”
一般來說,胖的人脾氣好。
葉溪流雖然和熊貓才接觸,但是已然看出來這胖子比賀瘟神好溝通,因此他搭訕,她也不是太反感,相對而言,說得還比平時多幾個字。
熊貓眼睛一亮,頓生知音感,他笑嘻嘻地點頭,“沒錯,沒錯,大冷天的不早早拱被窩跑這地方受罪,簡直就是滅絕人性的行為!”
葉溪流眼珠一轉,看了看前麵仔細觀察的賀俊堯,對熊貓伸出大拇指,無聲張口,“你牛。”
熊貓兩眼一眯,笑了,笑得更歡了。嘿嘿,這丫頭好玩。
“你們倆玩夠了沒有?”賀俊堯出聲打斷熊貓和葉溪流的互動,扭頭瞪向兩人,黑漆漆的眸子蓄有不滿。
葉溪流縮了縮腦袋,撇開視線不吭聲。
熊貓臉皮厚,咋呼道:“嘿,這地方冷冷清清,你還不讓我們說話,我是男人無所謂,人家小丫頭一個女娃,會怕的,你懂不懂憐香惜玉!”
葉溪流抽了抽嘴角,默默遠離胖子,她不想被賀俊堯的眼鋒波及。
賀俊堯懶得和熊貓鬥嘴,招手示意他過去,“警官先生,別忘了你今晚的正職。”
熊貓無語,撓了撓頭,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