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溪流氣得咬牙切齒,很想抨擊他的穿著,奈何看向他的衣服時,怔住了,借著店裏的燈光,她仔細看過去,雖然她是社會的底層人物,但是作為女生,看衣服的眼光還是有的。這男人穿的風衣一看就是名家設計,價值不菲。
她又鬱悶了,這年頭殺人犯都講究排場啦?
男人像是感應到她的目光,轉過身來看她,“三水街是老城區最老的一條街,方圓百裏都是做零碎小生意的人,年輕時髦女性也有,不過都是附近工廠的工人,你一套塑形內衣的定價才一百二十元,你這一上一下門麵不管是租賃還是自己所有,承擔這一大筆開銷,隻有從利潤裏扣,可想而知這成本有多低。”
葉溪流很想反擊回去,原來你們這種人也會來踩點,不過他所說不假,衣服利潤是最高的,但是買賣雙方交易一切都是自願,她賺取利潤天經地義。
她囁嚅了數次,最終隻是歎氣道:“我獨自存活於世,做點小買賣而已,先生何至於人身攻擊?”
男人把她的情緒盡收眼底,沒有和她繼續掰扯這話題,而是看向樓上,“上樓看一看,這裏我可沒有看到你的身家資料。”
葉溪流順從地從櫃台抽屜裏掏出鑰匙,從另一側貨架前向裏走去,“走吧。”
被人拽住命門,隻有聽從的份。
男人跟上她,可沒有忘記她先前的說辭,“我很奇怪,你這家內衣店,需要大晚上出去進貨?”
葉溪流腳步沒有停頓,早就想好了答案,“不需要,供貨商會直接發貨過來,我今晚有事出去耽擱了時間。”
男人聽後沒有額外置評,但是葉溪流猜測他肯定又是可惜的那套說辭。
這間臨街的店鋪是上下格局,麵積加起來大約二百平,樓上她一個人住綽綽有餘,廚房、衛生間都有。她打開樓上的防盜門,按下牆上的開關,“我父母的牌位一直供奉在客廳裏,你一看就知道我有沒有騙你。”
她說完徑直走向客廳,來到父母靈位前上香,閉眼禱告了一番,如果你們真的有在天之靈,就讓這男人放過她吧。
男人一進去就打量四周,單調至極的陳設,暗沉的家具顏色,沒有一點年輕人的活力,而且客廳的布藝沙發上堆滿了新進的貨,茶幾上散落著各種快遞單子。
獨身女人的生活。
靈位很簡陋,就是一張中年男女的合照,合照前擺放了一個像是地攤貨上淘來的香爐,倒是香還可以,起碼價值超過了香爐和相框。
男人仔細看著牌位上的姓氏,接著視線轉向上香的女人,不,女生,她之前說她是黃花大閨女。
她的眼神沒有對父母的緬懷與悵惘,也不是對父母的冷漠,而是一種說不出來的古怪,隱隱帶著自責。
男人思忖了一秒鍾就得出了結論,“小葉子,原來你是天煞孤星,克父克母。”
葉溪流回眸,沒有吃驚,沒有不滿,她凝視他,說了一句她曾經說過許多遍的話,“現在,你相信我說的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