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馬女俑呈現出的各式頭飾、服飾是時代潮流的縮影,是女性對新、奇、美的追求,更是唐代女性擺脫傳統束縛、贏得自由開放的寫照。帽式有帷帽、帷帽上加笠帽、胡帽、男式襆頭帽,更有時尚的鸚鵡冠、孔雀帽等。不戴帽、露發的式樣亦多,有單髻、雙髻、鬟發垂髻、胡發等。唐代女性騎馬出行從初唐著離,到戴帷帽,再到露發,最後到根據自己的審美需求隨心而變化,可靚裝露臉展現各種發式和精美發飾,可戴胡帽、可戴帷帽、可戴男式襆頭帽,亦可戴各式時尚帽式。這個發展過程是伴隨著女性地位的提高,女性自由度的擴大,社會對女性的寬容度增大而逐步完成的,與史料的記載也基本吻合。《舊唐書·輿服誌》記載:“武德貞觀之時(公元618-649年),宮人騎馬者,依齊隋舊製,多著離。”離是婦女出門用來罩頭及身體的紗,也稱“帷”。此時的女性需將自己裹嚴實方上馬。“永徽(公元650-655年)之後,皆用帷帽,施裙到頸,漸為淺露。……則天之後(公元684-704年),帷帽大行,離漸息。中宗即位(公元705年)寬弛,公私婦人,無複離之製。”“開元初(公元713年),從駕宮人騎馬者,皆著胡帽,靚妝露麵,無複障蔽。”
騎馬女俑的服飾有襦裙服、胡服和男裝,色彩濃豔絢麗。襦裙是唐代女子的主要服飾,襦服領口多樣,有圓領、斜領、方領等,有的領口低至露乳溝,裙帶束得高,在腰之上,顯得身材修長,如唐詩所描繪“慢束羅裙半露胸”。唐代貴族女性愛胡服,窄袖束腰開叉袍,便於騎射。元稹詩中也提到胡風的盛行:“女為胡婦學胡妝,伎進胡音務胡樂。胡音胡騎與胡妝,五十年來竟紛泊。”唐朝女子求新奇,穿男裝,在封建社會裏也隻有開放包容的唐代才允許女性違背男女不可通衣的古訓。騎馬女俑穿男裝奏胡樂,真實地反應了史書的記載。《新唐書·五行誌》中記載了太平公主女扮男裝在唐高宗和武後麵前獻歌舞。《舊唐書·輿服誌》記載:“天寶中(公元742-756年),士庶之家,又相仿效,帷帽之製,絕不行用。俄又露髻馳騁,或有著丈夫衣服靴衫,而尊卑內外,斯一貫矣。”
打馬球女俑更是將唐代女性衝擊傳統、追求自由、愛好時尚和向往平等的特質展露無餘。她們穿著便於運動的胡服,騎在馬上,英姿勃發,揮杖擊球,馳騁球場,享受著男性熱衷的競技活動。打馬球運動源自波斯,傳入我國後,盛行於軍中,是在非戰時訓練騎兵、保持戰鬥力的一種練兵方式,這項競爭激烈、場麵緊張熱鬧的運動也得到宮廷貴族的鍾愛,長盛不衰。唐朝皇帝大部分是馬球愛好者,如唐玄宗就是個打球高手,曾完勝吐蕃球隊,為唐爭光;登基後亦球癮不減當年,《題明皇打球圖詩》中說:“宮殿千門白晝開,三郎沉醉打球回,九齡已老韓休死,明日應無諫疏來。”唐敬宗癡迷於馬球,常不理朝政。唐僖宗更勝,絕對一流高手,稱若有打馬球進士,他必得之。他擊球時:“每持鞠仗乘勢奔躍,運鞠於空中,連擊數百而馬馳不止,迅若雷電……”上有所好下必效之,民間也流行打馬球,不僅男子熱衷打球,女子也喜此項競技。花蕊夫人在《宮詞》一詩中生動描繪了女子擊球的矯健身姿:“自教宮娥學打球,玉鞍初跨柳腰柔。”劍南節度使郭英家裏養有一支女子馬球隊,為了觀賞她們打球作樂,每天得花費數萬錢。唐朝女子有“佳人拾翠春相問”的婉約,又不失縱馬揮杆的豪情,她們英姿颯爽、風姿綽約、非同一般、無與倫比,可以說我國曆史上沒有任何一個朝代的女子能與唐代女子相媲美。唐騎馬女俑所折射出的唐代女性的風姿和地位就是一個實證。
(責編:雨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