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薛文佩以侍妾的名分進入霍府,薛家因此臉上無光許久,可是薛文佩很開心,她終於能夠陪在自己心愛的男人身旁,可以正大光明的站在他的麵前,而不是繼續躲在角落中,偷偷看著他的背影,或歡欣或傷身。
然而,他的目光自始至終卻隻在另一個女子的身上停留,留給她的最多的,隻有背影。
他所有的溫柔,隻給了那一個女人。
所有這些,都變成刀子,一道道劃在她的心房。
沁心居中的合歡樹光禿著枝幹,看得薛文佩直惡心。
隻因為那個女人的一句喜歡,霍雙城便在這院中植下一棵又一棵合歡,她從沒見他笑得那樣開心過,除了在那個女人的麵前。
薛文佩心頭驀然一冷,自打那以後,霍雙城就極少笑了。
她推開院門,院子被打掃得極幹淨,似極任意的裝點著終年常綠的鬆柏青竹,角落中的那從慈孝竹到了冬日裏反而顯得越發翠生了。
因了她之前的吩咐,院裏的幾個小丫頭若無要事便隻能呆在房中,故而院中靜靜悄悄毫無生氣。綠環從霍雙城房中端出一盆泡過腳的溫水,看也沒看便潑在了廊外的綠叢中,幾滴水濺出來不偏不倚正落在薛文佩的前襟上,轉身就要往屋裏走。
薛文佩臉上閃過一絲不悅,山竹向來看不慣綠環在薛姨娘麵前得寵,這會覺察到薛文佩的不悅,於是沒好氣地嚷嚷一句,“是哪個不長眼的丫頭,竟然敢往姨娘身上潑水!”
綠環聽見聲音回頭,這才發覺薛文佩正站在院中,檸檬正彎了身子用帕子仔細擦拭著薛文佩的衣服,心中大驚,手裏端著的木盆險險掉在地上,她頭皮一緊,趕忙將木盆放在一旁,緊跑幾步走下廊去,急急跪在尚沾著幾滴水的地上。
“請姨娘恕罪,請姨娘恕罪,奴婢實是無心之失,沒想到姨娘會在院裏,奴婢知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綠環深知得罪薛文佩的下場,她雖說被稱讚過幾次,有今日的一切也都是因了薛文佩的賞識,可是那是主子,她想讓你得意,你自然風光無限,可是稍有不如意,自是能讓你摔得比普通人更狠。
薛文佩冷冷盯著麵前的女子不說話,眼中越發冰冷,可臉上卻漸漸沒了方才的狠厲,“石竹,快去扶綠環起來,這麼冷的天,跪得久了對咱們女人的身子可不好。”
“哼,”石竹心中惱恨,不出聲地鼻中冷哼一聲,假意伸手扶綠環起身,卻連她的衣襟都沒碰到。
“多謝姨娘,奴婢再也不敢了。”綠環起身,看著薛文佩微微笑的臉,心中瞬間警鈴大作,她怎麼突然來了,若是被她看到那房中……
不由綠環多想,薛文佩早已扶著檸檬的手往前走去,兩個小丫鬟上前將房門輕輕推開,薛文佩笑靨如花,款步走進房中。
“咳咳,”床上那人咳疾發作,咳得整個帳幔都在顫抖。
“老爺,您近日可好些了?”薛文佩站在兩米開外,神情極是關切,“老爺咳得這樣厲害,怎麼不去請太醫瞧瞧?”薛文佩語中透出怒意。
綠環低眉順眼,“回姨娘,昨兒請太醫來看過了,說是近日天寒,老爺身子本來就弱,許是夜中著了風寒,煎了幾服藥,太醫說過兩天就能好起來。”
“夜裏是誰當值,怎麼這麼不小心,我看她是不想留在這裏伺候老爺了!”薛文佩又氣又急,說著便要差人把人尋出來問罪,綠環嚇得臉色蒼白。
“佩兒,咳咳,”霍雙城極艱難的忍住咳嗽,聲音有些嘶啞的說著,“佩兒無需擔心,你不要離得那麼近,這風寒會過人,你平日身子便弱,也要當心才是。”
一聲佩兒叫的薛文佩鼻頭酸楚,除了那幾個月,她再沒聽到霍雙城這樣叫她,她還記得他溫和的話語,還有看著她時的柔意,多少年了,她險險都快忘了有這樣的一段快樂,可是今日霍雙城又叫她佩兒,他是不是也想起了他們曾經的那一段快樂,那幾個月,曾是她這輩子最快樂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