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燈?你不是還要去京都?”秦夢遙心思一時沒轉過來,她心中想著人人風傳的南程莫在京都惹出的那件風流事,聽見上元節賞燈之事,也沒多往心裏去,隻當是尤子期又想出什麼新花樣,心裏也懶怠地去琢磨。
尤子期不自在的看向門口,“這差事也不急,什麼時候啟程都行,反正總要把年過完了吧,你就不用擔心了,這些日子我可能就不過來了,記得啊,正月十五,我讓人來接你,不不,我親自來接你。內個,今天時辰不早了,我先走了,”尤子期說完,屁股上像是安了彈簧似的,一下子跳起來,不等秦夢遙發話,一掀簾子跑了出去,不過片刻就已同滿院子的人辭完行,拖著侯在門房裏的小廝急匆匆往外走去。
“真是莫名其妙,”秦夢遙趕出去,尤子期已經上了攆轎,想起年後帶著二愣子和瘋丫頭去京都的事,心思又有些恍惚,回到房中,才咯噔一下想起方才說賞燈會的事,早先隻知道小說中的燈會如何熱鬧,現如今輪到自己去親身體會,卻反倒有種意興闌珊的感覺,不過既然尤大少盛情相邀,那便不能負了他的好意,而悠悠劉媽等人,自然也是有熱鬧大家一起上,上元賞燈會的消息不消一會便令整個小院鬧轟起來。
古人過年的氣氛甚濃,過了初七初八,走親串友的也大都消停下來,家家戶戶聚在一起玩牌耍棋取樂。秦夢遙卻已經早早盤算起元宵後出行的裝備,雖說趙鐵樹家徒四壁,可還是送來了兩床舊棉新布的厚被子,預備路上用,秦夢遙推脫半晌又將這被子給送了回去,沒了這兩床被子,恐怕趙家的冬天更難熬了。
這長途跋涉,一輛馬車是必不可少了,當初方圓發達時雖說並不缺少馬車,可經過那一劫,那些也都成了浮雲,可一輛稍微能看得過眼的馬車少說也要上百兩,那花坊到現在剛剛走上正軌,這大筆的銀子是堅決動不得的。實在不行,那也隻有徒步了,不過路上帶著兩個腦子有問題的男女,她實在沒有信心能否順利到達京都。
跟隨尤子期的車隊,秦夢遙不是沒想過,可念頭剛起就被她徹底掐滅在了搖籃之中,這位尤公子雖說與她以師徒相稱,而自己也時時規避他那些小動作,他那些心思秦夢遙早已有所了然,不過畢竟兩人身份有別,且秦夢遙本就是為婦之人,就算他有那些小九九,也不至於釀成大錯,再說既然尤夫人肯將兒子送過來心中自是早有分寸,秦夢遙亦不喜在這些小事上多費心思,所以權作不知也便罷了。
正在秦夢遙左右犯愁之時,宇文宇武兩兄弟帶著幾袋米麵以及些酒肉找上門來。
宇家兩兄弟自打南家重新安頓下來後,便入了普蘭城的虎威鏢局,短短幾個月便走熟了附近的幾個縣城,這次過年他們本打算一道回石塔村湊合一次,可臨年末又被安排了一次遠鏢,一直走到初六才回來,兩人收拾停妥第二天便回了石塔村。南程莫過年都沒能回來,著實令宇文有些吃驚,不過回頭想想不禁釋然,他們所結拜的這位大哥已然是高高在上的將軍之子,又豈能再回這小山村來度日。
沒了南程莫,原本就有些木訥的宇文宇武百無聊賴的在四合院呆了小半天,終於憋不住辭行,秦夢遙白留不得,隻得看他二人套上馬車預備返程,看到那匹駿馬,心裏忽的一動,“宇文大哥,請留步!”
宇文跳下馬,立在秦夢遙麵前。宇武則隻是扭頭看著路邊,定定地坐在車轅上。
“嫂子有話隻管吩咐,我們兄弟必定鼎力相助!”宇文說話直率毫不含糊。
“實不相瞞,這村裏有個孩子病了,大夫說隻有京都的大夫能夠醫治,我想帶他進京治病。”秦夢遙咬咬嘴唇,繼續說道,“但是此去京都前路實在漫長,又帶著個病人,所以想跟宇大哥借輛馬車一用,定當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