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好一會,尤子期抓住個空當假作無意地問道,“咦,我記得南公子走了許久,怎地過年也不回來?”

此話一出,劉媽頓時語塞,她也極想念自家少爺,一時說不出話來。

悠悠甕聲甕氣沒好氣的瞅了尤子期一眼,“娘姐姐很快就去找南哥哥了!”

“悠悠,便瞎說,”劉媽緊張地點點悠悠,“姐姐隻是帶著二愣子去求醫,是去治病的!以後可不許亂講!”

“爺爺講的,悠悠不亂,”悠悠一本正經,將最後一口肉塞進嘴裏,身影一閃就沒了人影,劉媽訕訕地笑著,“悠悠不懂事,瞎說呢!”

尤子期也不言語,手裏拎著雞腿出了廚房。院子裏冷的凍頭皮,他連連轉了好幾圈,這才掀開門簾進了廳堂,秦夢遙正同前來串門的鄉鄰喝茶聊天,見尤子期進來也不意外。尤子期顧自坐了,直等到來人走光才定定的看著秦夢遙。

“你是不是有話要說?”秦夢遙被他盯得心裏發慌,他正月初二一大早就來,實在是不合情理,而且還賴著不肯走,莫不是同尤老爺鬧矛盾了吧?

“有事,嗯,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尤子期心裏閃了幾下,“老爺子嫌我在家不務正業,給我派了個差事,要我押送一批貨物到京都去。”

“這是好事啊,”秦夢遙心裏笑得樂開了花,這樣一來這家夥就不能天天往這裏跑了,誒,京都,他是去京都?秦夢遙突然心念一轉,若有所思地問道,“這去京都,要走許多日吧?”

“可不,從普蘭城到京都路途遠得很呢,而且路上還不時有山匪出沒,嘖嘖,”尤子期誇張的用茶水在桌上畫出一幅小小地圖。

尤子期眼珠咕嚕咕嚕兩圈,立馬咧嘴一笑,“當然,這山高水遠的,坐馬車也得十天半月,遠著呢!”

“這樣的話一路要帶的東西可少不得,你行李可都收拾好了?若是沒收拾停妥的話,這些日子就不用過來了,”秦夢遙很是認真的看著尤子期,心裏卻顛顛的樂起來。

尤子期臉色微微一沉,但緊接著又笑起來,看似不經意的伸手用指尖敲打著質感拙劣的杯壁,一聲聲敲得清脆,秦夢遙聽在耳中卻隻覺耳中越來越重,每一擊都恰恰擊在心跳上,氣氛突然有種莫名的感覺。

“咳,今兒是大年初二,裏裏外外忙的很,隻怕現在尤府上下都在尋你呢,”秦夢遙略顯不自在的站起身,站在門簾前,可尤子期卻紋絲不動,好似根本沒聽到這句逐客令,過了許久才幽幽開口,“師父,我都沒說幾時出發呢,您先別急著想我,要不您再仔細看看,不然過兩天見不著也怪想的。”

秦夢遙張了張嘴,竟然一語塞在喉中說不出話來,這人的轉變也實在太大了吧,這廂盼著他走還來不及,哪裏來的想字!

“得,那你什麼時候動身?”秦夢遙索性叉著腰惡狠狠地看著尤子期。

“對,就這樣,這樣才是你的本色嘛,”尤子期折扇啪地打在手上,邪魅的一笑,也不起身,“師父啊,徒兒這一走山高水遠,咱們師徒倆還不知啥時候再見呢,坐著說會話多好。”

秦夢遙腹誹老半天,仍舊抱臂站在一旁,“這樣就挺好,有什麼話就快說吧,過一會天黑了城門可就關了。”

“姓南的那個,我是說,他什麼時候回來?”這話在尤子期心裏盤亙許久,實在忍不住終於試探地說出來,他謹慎地盯著秦夢遙的臉,卻沒看到絲毫變化,心下卻越發不安,就聽見秦夢遙聲音如方才那般,輕巧巧地說道,“他啊,該回來的時候自然就回來了!”可心中想到的“師公”那兩個字愣是沒往南程莫身上套,她突然有些底氣不足。

“我聽說……”尤子期猶豫半晌,愣是沒把在坊間聽見的那些小道消息說出來,說到嘴邊瞬間轉了風向,“咱們普蘭城的上元節燈會最好看了,到了正月十五我派人來接你進城,咱們去賞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