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心口不一,相談不歡而散。待秦夢遙處理好腳步傷口,兩人各自分頭睡下,一夜無言。
小雨淅淅瀝瀝滴了一夜,第二日陰雲散去天光放晴,和煦的陽光照得地麵暖洋洋,秦夢遙站在院中看著湛藍的天空,陰翳了整夜的心情也終於漸漸轉晴,隻是心中對那人卻從此生了隔閡。
夜中的冰雹將新發的幼、嫩枝椏打斷數枝,幾株觀賞龍柏被打散了枝形,秦夢遙一看心疼不已,顧不得葉上滴水,便撿來些樹枝用布條重新固定成型,而折斷的幼枝無奈之下隻得修剪一番待重發新芽再做休整。
僅重整這十數盆花便耗費了近一日光景,秦夢遙忙完隻覺頭暈眼花,又因夜中冒雨出門搬花淋了冷雨,鼻子整天都似塞了一團棉花,說話嗓音也嗡嗡作響,好不容易才堅持將這些盆栽休整完畢,她這才兩眼昏花連晚飯都沒吃便躺倒床、上。
劉媽擔心地跟過來,用手背一試,隻覺秦夢遙額頭燙的嚇人,不由慌了神,隻是此處地處荒郊,若請郎中需得到四裏外最近的村莊才可,而家中又無藥草,這可急壞了老人家。
“好端端的怎麼又發燒,”南程莫以為是之前傷口感染今日又發作,便嘀咕幾句,卻被秦夢遙聽見,兩人剛鬧完矛盾,秦夢遙心中存有疙瘩,如今渾身燒得難受情緒正處低穀,一聽這話以為南程莫又嫌棄自己,再加上病中越發想念千年之隔的爸媽,不自覺掉下淚來。
“明兒我就走,再不打擾你就是,”秦夢遙邊哭邊賭氣道,說完淚珠便流成了線。
劉媽從外間找了些生薑,準備做碗熱薑湯過來,聽見房裏響動知是這二人還在鬧別扭,便悄聲走到南程莫身旁,小聲勸道:“少爺,少奶奶正病著,難免心緒不好,您別介意,女人呐,哄哄就好了。”說罷遞過一塊手帕,走出門去。
“誰讓你走了,”南程莫抓著手帕,別扭地走上前,眼前女子哭得梨花帶雨,素淨的臉上因高燒而帶著些紅暈,越發顯得楚楚動人,“你別哭了行不行,你一哭我也不知該怎麼辦好了。”
“嗚嗚,我也不想哭,可是心裏好難受,我想爸爸媽媽,想回家,這裏什麼都不好,沒有親人沒有朋友,還總是被人嫌棄。老天爺,我做錯了什麼,你為什麼要讓我來到這個世界……”秦夢遙一時之間泣不成聲。
手帕沾濕、了大塊,南程莫心中也似淋雨般萬般滋味湧上心頭,終於伸出手臂將秦夢遙抱在懷中。
喝完熱薑湯,秦夢遙哭得累了沉沉睡去,額頭的熱度也在濕毛巾作用下緩緩降了下去。房中悄然無聲,隻聽見秦夢遙安穩的呼吸聲,偶爾傳來低聲夢囈,隨即漸漸隱去。南程莫坐在床邊,右手被那女子緊緊握在手中,動彈不得,隻好趴在床頭將就睡了一夜。
秦夢遙睜眼,見南程莫和衣趴在床頭,而自己的手在他的手心,早已汗漬津津,她悄悄俯身打量眼前的男子,心中暗想,此人雖冷言冷語不招人待見,不過心地倒還不錯,相貌也足夠帥氣,隻可惜他卻喜歡男人,真是暴殄天物。
可一想到昨日的爭執,又轉念道,這個冷麵人,他如今受仆從報恩,過上好日子就想趕我走,我還偏不能遂了他的願,從今兒起不管他怎樣刁難,我秦夢遙都要堅決賴在此地,直到將敵人碉堡攻克為止!
南程莫這廝睡意正酣,哪知道自己在枕邊人心中已是百轉千回,再不複從前。
連續兩日,南程莫明顯感覺到,家中氣氛莫名詭異。
秦夢遙高燒退去,第二日一早便不顧感冒鼻塞,又在花盆旁轉悠半天,後來劉媽都忍不住被吸引在旁,同秦夢遙東扯西談。劉媽本是打算盤問一下秦夢遙的家世,她早就聽說過少奶奶不過是路邊撿來的小丫頭,頭日嫁了南家大少爺便隨即被趕出門去。這兩日她私下觀察二人,雖總是小吵小鬧不斷,但見少爺的舉止分明同以往判若兩人,便知這女子對少爺而言不同常人,因而平日仍以主仆之禮對待秦夢遙,斷然不敢失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