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聽不見他們的聲音,如同另外一個世界的無聲畫卷,蘇謫和李鳶放隻能旁觀沉默的往事。
夜幕降臨,蘇謫和李鳶放不受壓製,兩人瞪大雙眼互相對望,驚恐地愣了半天。李鳶放一口鮮血吐出來,仰頭倒下。
“哎哎!”蘇謫連忙給李鳶放灌注真元護住心神,幸虧李鳶放真元屬木,否則蘇謫真有點難辦。
一個時辰後,李鳶放情緒穩定,蘇謫坐在旁邊,道:“這島上肯定有大秘密,看來必須要去中間的高山走一趟。空中陡然冒出大量布穀鳥,頗為蹊蹺,順帶也要搞清楚。”
李鳶放弱弱道:“咱們回去不行麼?”
蘇謫搖頭道:“回海上?不,回不去的。”
李鳶放想不通:“隻有數百裏,我們很快就能走出去。”
蘇謫畢竟人道境九層,快要踏入地道境,又在永恒櫻花大道執掌櫻花祭壇,眼界高出普通弟子太多,他神色凝重道:“諸事有因,因也命也,命運要你碰上這等事,逃是逃不掉的。”
見李鳶放仍是不解,蘇謫拍拍他肩膀,道:“越害怕,越見鬼。除了拚命向前,沒有躲開命運的捷徑。就算注定失敗,但是我們一生不懈奮鬥,那就成功啦!”
李鳶放點點頭,忽然問:“這些話不像你,誰對你說的?”
蘇謫嘿嘿一笑:“我師父,他總喜歡瞎扯大道理。我呢,有時候覺得道理挺好,有時候覺得道理完全不講道理。”
李鳶放歎道:“你師父真好,我都忘了師父的模樣,和那些無門無派的散修差不多。”
蘇謫訝然:“你師父呢?”
“很早就仙逝了,在給我師兄捉金絲血蟾的時候。”
“啊,對不住。”蘇謫歉然道。
“沒事。”李鳶放道,“說起來,我也不該怕這怕那,難給師父一個交代。”
蘇謫道:“對嘛,大道在前,且去走便是。”
“難怪你是隊長。”李鳶放莞爾道。
蘇謫遂帶領李鳶放一路向前,為避免再遇到詭異的遊人,白天他們找個偏僻山洞向外張望,果然隱隱綽綽的不少人影,卻不曉得從哪冒出來的。
“該不會……從地下爬出來的吧……”李鳶放一臉煞白地說。
蘇謫被他一嚇,苦笑道:“你別嚇唬自己人。”
李鳶放手捂心口:“萬一真的呢……”
“假的!”蘇謫斬釘截鐵道。
僅僅一天,兩人自然沒走出山穀,太陽西斜時,蘇謫打量河水兩岸平曠的土地,除去照舊的各式人等,另有模模糊糊的殘影在遊走,那就比遊人更難辨認了,李鳶放甚至沒看出來。
模糊得隻剩寥寥幾筆,勾勒出的一對男女在河邊耕作,頭上一隻布穀鳥一如既往地轉述春耕的催促,無悲無喜。
更渺茫難辯是一首歌,了不知男女,歌詞時隱時現,蘇謫側耳聽得多了,斷斷續續拚湊出來。
“布穀叫,耕人笑。男掌犁牛,女將飯燒。
白雲飄,清風繞。君曰汝先歸,妾自把頭搖。
布吉島,布吉島。吉島布吉島。
百年匆匆歸去了。
草方青,花方好。
相與倚東風,不與秋風老。
別被命運全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