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恭喜了,你們和好我也替你們開心。”任輕盈的話違心極了,身子顫巍巍的靠在杜唯真的懷中,麵上的表情已是快控製不住,麵色更是灰白一片。
杜唯真告訴她說,裴莫行和顧佳期又舊情複燃,她還不相信,她一直以為裴莫行即便對她任輕盈沒有感覺,也不會愛上顧佳期這個女人旆。
可眼前的這幕是怎麼回事……裴莫行那麼小心翼翼視若珍寶的動作,還有那溫聲絮語,都似是在任輕盈本就破爛不堪的心上,狠狠的紮著刺刀。
顧佳期想要解釋,但是卻被裴莫行的手臂阻攔,隻好又縮了回去。
裴莫行必須提防著,他寧肯讓自己站在前麵窠。
雖然他同樣很心痛任輕盈的處境,但理智如他,考慮到眼下那些複雜的情勢,不得不選擇以寒暄的方式進行著對話。
看似漫不經心,卻句句透著試探。
“輕盈,你這兩天的身體怎麼樣?”裴莫行一句話結束這尷尬的氣氛,說這話,目光掃著她身邊的杜唯真。
“還好,”任輕盈小聲的一句,的確是這樣,因為杜唯真每天都陪著她,心情開朗了許多自然身體也比剛回來的時候好了一些。
隻是任輕盈雙目淒淒的凝視著裴莫行,身體還好,心卻不好,她始終在等的,一直都隻有一個他啊。
顧佳期站在原地,微微垂首,她有點不知道要怎樣去麵對任輕盈。
就在幾天前,她還剛剛認為自己沒辦法把感情建立在他人的不幸上,所以才一定要和裴莫行分手。
因為沈臨北橫空而入的建議,她和裴莫行臨時走到了一起,其實不就是為了等今天的這個場景?
可是她沒有想到,杜唯真居然把任輕盈給帶了過來。
顧佳期有點不知所措,甚至不知道自己之前做的決定,要暫時給裴莫行一個機會,到底是不是正確的。
也或者是感覺到顧佳期突然而來的距離感,裴莫行將她的手握了握,聲音依舊低沉而又穩重,“天色不早了,唯真你沒什麼事情先帶輕盈回去,等我明天有空去看你們。”
杜唯真又是想起了什麼問道:“對了!我當然是有事。”
裴莫行刹那間目光如炬。
杜唯真繼續說著:“我大哥杜雲森不見了!你們可千萬小心!我和輕盈是特地來通知你們這件事的!”
杜唯真說這句話的時候,麵上的神色凝重,眸子裏更是透出了凝重的神色,“我大哥那個人別看平時坐在輪椅上,但他能當老大這麼多年,手段自然了得。你們招惹過他,我擔心她會對你們不利。”
任輕盈聽見杜雲森的名字還會瑟瑟發抖,隻是那一點反應隻是頃刻,很快就又淹沒在漫天陰霾的低沉情緒當中。
“我也在找他。等他來找我。”裴莫行淡淡一句,又對任輕盈交代了幾句,才轉身帶著顧佳期就離開。
杜唯真蹙了眉,表情看不出絲毫的異樣。
任輕盈忽然間衝著裴莫行跑了幾步,身子如同風中殘燭那樣搖搖欲墜,她大喊了一聲,“裴莫行!!”
顧佳期心中一痛,卻先止住腳步,雙手緊緊握著拳,似是做了個極為艱難的決定。
夜色昏沉,讓每個人的表情都看起來有些模糊。
“莫行,你先和輕盈好好溝通吧。”說完,顧佳期毫不猶豫的朝著小樓走去,沒有回頭同樣沒有猶豫。
裴莫行凝視著顧佳期的背影良久,終而還是轉身,上前將在風中瑟瑟發抖的任輕盈給扶了起來,“輕盈,你先聽我說,有些事情之後我會想辦法和你溝通,我希望塵埃落定以後,我們可以安下心來重新整理彼此的關係。”
任輕盈怔怔的看著裴莫行,她的手冰冷,心更是冰冷。
塵埃落定,重新整理。
單這八個字便令任輕盈如同遭了萬箭穿心。
她開始拚命的大喘氣,直到一隻手狠狠的打開裴莫行的手,她又再度回到杜唯真的懷裏。
任輕盈眼底已然一片灰暗,她忽然間反手摟住杜唯真的脖子,顫聲說:“唯真,帶我回去,我不想在這裏待著。快帶我……帶我回去。”
杜唯真冷冷的掃了眼裴莫行,聲音也變得僵硬起來,“裴莫行,該通知你的我都通知了,你們自己小心。”
顧佳期站在窗戶邊上,靜靜的看著那一幕。
站在高處,還能眼觀六路,她的手裏握著手機,時刻觀察著那些可能隨時會發生的情況。
好在看那三人分道揚鑣後,裴莫行一路安全的上了樓,顧佳期趕緊跑過去將門打開,懸在嗓子眼的那顆心才緩緩落了回去。
“杜唯真這到底是什麼情況?”顧佳期有點發蒙,難道杜雲森說的是假的,其實杜唯真還是以前的那個杜唯真,可如果是這樣的情況,被沈臨北帶走的杜雲森那麼落魄,至今沒有出任何的幺蛾子,也說不過去啊。
顧佳期直接抓著裴莫行進來,麵色凝重的問:“看出什麼問題了沒有?”
“杜唯真當然有問題。”裴莫行直截了當的回應,他緊緊的握著顧佳期的手,“如果真的是來通風報信,可以有很多種方法,為什麼要帶輕盈過來。”
一句話,點破乾坤。
顧佳期瞬間反應過來,對啊,杜唯真假如是來試探,又或者來通風報信,絕對不可能帶著任輕盈。任輕盈身體不好,又容易受傷,杜唯真真愛她的話,怎麼會讓她在這夜風中受寒受凍?還要經曆可能會有的危險。
想到這裏,顧佳期果斷的說:“你快想想辦法,把輕盈救出來。”
裴莫行略有點意外,或者完全沒想到顧佳期會和他說這樣的話。
“我和你怎樣,又或者你和她怎樣,都是之後的事情。”顧佳期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但是一旦確認杜唯真有問題,我覺著最危險的人其實是任輕盈。”
“佳期。”裴莫行的手緊了緊,將她往自己的懷裏抱了抱,“以前……”
“你什麼時候這麼優柔寡斷了。”顧佳期含笑。
“嗯。我先去臨北那邊,找杜雲森聊下。”時間緊任務急,裴莫行也就不再囉嗦,轉身朝著門外走,走的路上還叮囑顧佳期晚上要早點睡,有問題直接給他電話。
合上門的刹那,顧佳期深深的歎了口氣。
她也不知道自己做下的這個決定正確不正確,在別人眼裏,或許她有點可笑,怎麼又把自己的男人往門外趕,讓他去救另一個女人。
要說心裏沒有一丁點難受,自然是不可能,可是孰輕孰重,顧佳期卻非常的清楚。
今夕非昨夕,她也不再是以前那個患得患失的顧佳期了。
她有自己的寶寶需要牽掛,裴莫行的決定和選擇已經幾乎左右不了她的心境。
其實顧佳期很同情任輕盈,如果杜唯真欺騙了她的話,那任輕盈的一生簡直太可悲了。
她愛的人,已經心裏沒有了她;口口聲聲說愛她的人,卻又是一場騙局。
被一個所謂的愛情,苦苦折磨這麼多年,讓身體和心靈都遭受了雙重的傷害。
顧佳期之所以讓裴莫行趕緊去,也是知道他心裏同樣不好受。
本以為救任輕盈出了火坑,沒料想她根本沒有離開,還繼續在火坑沉/淪,而杜唯真,卻是眼下必須要解決的第一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