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原文”和“選文”之間
教海探航
作者:潘雅頻
語文教材在語文教育中居於重要的地位,因此它曆來備受關注。時下,一些老師對教材選文的修改問題提出質疑,甚至發出了“名家作品選入教材應原封不動”的聲音。但是,課文是教材,也是學材。語文課程標準明確指出:“教材應符合學生的身心發展特點,適應學生的認知水平,密切聯係學生的經驗世界和想象世界,有助於激發學生的學習興趣和創新精神。”可見,選擇學習的內容,學生的視角是確定取舍的標尺。
一、舍得——適合的才是最好的
作家寫文章時,大多並非是以學齡兒童為預期讀者的,文章不需要關注兒童發展的年齡特征和心理特點。因此,作品中常常會出現過於抽象的或不宜孩子理解的內容,還有一些是孩子暫時無法體會的複雜的成人世界的情感,等等。因此對其進行必要的剪裁、加工,是其進入教材的先決條件。
國標版第11冊有一篇課文叫《姥姥的剪紙》,原題叫《祖藝》。原文的結尾講述的是作者回鄉探望臨終的姥姥——“後來我遠離了家鄉,遠離了姥姥,遠離了她美麗的剪紙。直到前年春節家裏通知說姥姥病危,我才匆匆趕回家裏,看到了一別三年的姥姥,此時她已被穿上了送老衣,很怪異地躺在當門的床上。我當時就傻了,我知道隻有去世的人才會躺在那兒……”這一段文字感情真摯,催人淚下,但是在編入教材的時候,編者忍痛割愛,刪除了這樣一個情感淒涼的結尾,隻以回憶起姥姥的剪紙,“我的夢境立刻就變得有聲有色”收尾。顯然,編者的考慮是,作為小學生的教材選文,思想健康、積極向上是很必要的衡量標準。回憶姥姥的剪紙,情感是光明向上的,充滿了親情的溫暖,學生既可以受到祖孫情深的感染,又能領悟到姥姥剪紙技藝的高超,同時為這一民間藝術所折服,這在學生的情感教育和審美教育中都有著積極的作用。生死兩隔的傷痛,痛失親人的悲涼,作者自然可以盡情揮灑,但作為小學生閱讀的教材選文,是不大適宜的。如果我們“執著”地將選文還原,僅僅幾分鍾時間,課堂峰回路轉,從溫馨愉悅走向悲愴蒼涼,合情嗎?教材編寫者煞費苦心刪改原文,執教者又煞費苦心將選文還原,課堂上鄭重其事地呈現在學生麵前,雙方背道而馳,合理嗎?編者、教者共挽一車,隻有協同用力,才能車快如飛。一味地追求原汁原味,將選文盲目還原,課堂上重演“天鵝、梭子魚和蝦”的故事,肯定是不恰當的。
理解了編者刪改原文的意圖,也就明白了《姥姥的剪紙》《月光啟蒙》這一類選文不宜還原的原因——不同階段的閱讀會有不同階段的理解,有的內容,可能學生在自己未來的人生中才能真正讀懂。正如薛法根老師所說:“讀一遍文章,就有一種理解,讀兩遍文章,就有兩種答案。閱讀課有課上閱讀的理解,課後閱讀有課後閱讀的感受,長大後再讀會有更深刻的體驗。這就叫讀書,因為讀書是一輩子的事情。”
“我的手很小,請不要往上麵放太多的東西。”這是上世紀80年代,美國曾評出“兒童給成人的忠告”中的第一句。它在提醒我們,適合兒童的,才是最好的。教學是一門“舍得”的藝術,遵循學生身心發展的規律,將兒童作為解讀教材、設計教學的密碼,尊重編者的刪改意圖,舍原文之“全”,得選文之“味”,有舍才有得。
二、比較——讓課堂更智慧
編者修改原作有一條重要原則,就是“便教利學”。於漪老師就呼籲過:編寫教材“選文要精,本子要薄,深淺要適度,語言要規範”。一篇作品在入選教材之前,僅具有一般的閱讀價值,而一旦成為課文,教材就賦予了它特殊的教學價值。這種教學價值主要體現在作品的思想內容、遣詞造句與布局謀篇以及其他一些相關的語文教學資源中。因而,對入選作品進行適當的剪裁就很有必要。教師在鑽研教材時,將原文與選文進行比較閱讀,不難發現選文謀篇布局、遣詞造句的秘妙所在。教學中巧妙地進行還原比較,細細揣摩體會,能學到不少表達的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