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切萬有的心(2 / 3)

祺諾道:“在遇到目健連尊者以前,我們把你們說的這個心,稱之為宇宙精神,就是說,他是一種動態的、能自我演化推進的能,這個能所作用的規模和範圍,我們稱之為量。像空花這樣的事物,能和微粒層直接勾通的,我們稱之為量能樞紐,也就是宇宙精神的焦點。”

大醜聽著開心,樂道:“這一套名詞我挺喜歡的。聽起來像那麼回事。”

小妲旯道:“兩位老大,咱們下一步該做啥?”

伽利斯道:“咱們得弄清楚這空花為什麼會在這個地方,它作用到微粒層後,會造成物相層有怎麼樣的改變。”說著他“嗯”了一下,又道:“這空花現在看起來挺平靜的,其實不然,內中變化極其猛烈,隻是咱們在這兒看不到罷了。不知道輪寶有沒有辦法和裏麵勾通。想來裏麵該有操縱者吧?”

祺諾道:“梵天有些通訣,咱們可以試試。”伽利斯遲疑道:“咱們現在的修為,隻怕啟不動這些訣印吧?”

大醜對這事感興趣之極,忙道:“要不,我來學學?”小妲旯也道:“我也要學!”

伽利斯和祺諾此時隻想弄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也不管這一老一少有沒有能力對付那繁雜萬變的梵天訣,當下席地而坐,開始教授起來。

當年劉迦和小阿菜跟著猥瑣男學過梵天訣,劉迦學得比小阿菜快得多,就是因為其對宇宙物相變化的理解,在深層次上,比小阿菜細微。而大醜和小妲旯對這些的理解,完全是一對糊塗鬼。

伽利斯一邊念訣名,一邊做動作,一邊講體內力道如何配合,聽得大醜和小妲旯雲裏霧裏,再加上體內諸力根本配合不上,兩人完全成了聽天書。

伽利斯知道這件事對二人難度太大,隻好放棄,皺眉暗道:“這麼學下去,等兩人真能用了,隻怕這空間已變得咱們不認識了。”

小妲旯一臉鬱悶,撓著後腦,愁道:“看來這事咱們做不了,不如回去吧,叫小白臉來。”

祺諾搖頭道:“菩薩拜托咱們一件事,咱們誇下海口,卻又無功而返,好像有些說不過去吧?”

大醜想起一事,忽然叫起來:“哎,我有辦法了。”

說著他一下坐進那控製椅,努力進入輪寶。他和輪寶曾做過一次這樣的交流,因此這次做起來,輕鬆得多,躺上去沒多久,人影已沒入輪寶中,散在輪寶各個角落,又和輪寶合體了。

小妲旯極其聰明,一見此法,立時恍然叫道:“我明白了,讓伽老大把對梵天訣的一切記憶,輸進輪寶,輪寶有能力用,就相當於大醜哥有能力用了!”

伽利斯一臉驚喜道:“說不定這法能行,輪寶有如意之能,我是聽說過的。隻是大醜兄可能要受些折磨了。”

祺諾也明白了,點頭道:“大醜兄雖然要受些折磨,但想來不至於打回小僵屍吧?”

大醜一聽不至於打回小僵屍,心中更加開心,直叫道:“你們還在等啥?趕緊動手!”心中頓起為科學獻身的衝動。

他哪兒知道,這祺諾和伽利斯一樣,急著看輪寶運轉梵天訣的效果,至於會不會把他打回小僵屍,兩人壓根不知。剛才那句,純屬安慰之語,是一廂情願下的美好祝福。至於到底是什麼效果,二人全然不曉呢。

伽利斯不再猶豫,來到控製台前,將心中所記藏的梵天訣的內容,全部輸了進去。他怕自己記得不夠,又對祺諾道:“你也來,把你的記憶輸進去,這樣或許更加完整些。”

祺諾點點頭,也跟著將自己的記憶全部輸了進去。這兩人既信任輪寶能力之巨,也就不限於通用訣,凡是所記得的一切梵天訣,均是統統裝進去。

輪寶中安靜了一會兒,這才聽到大醜笑道:“這法子果然不錯,我要用輪寶的能力來啟動梵天訣了,現在開始!”

要知道,天底下所有的法訣,咒語,手印,陣法等等,無不是心識結構底層的聲相符號和語言符號的外在表達。擅於用心的人,根本不需要這些,直接在心識層麵做功夫。修行界常有一句話,叫“全憑心意作功夫”,是最簡單的表達。其意無非是,不同的法門,操作起來,看似千變萬化,各有千秋,但其實內函無非就是製心而已。製心一處時,必能見三千世界即是心相,心相即是自心所畫,自心所造,自心所縛。但偶們陷在死死認定的習慣的知見觀念中,無法擺脫,因此才借助所謂訣、咒、印等等這些東西,來幫助自己調心。雖然這種事都是頭上安頭、騎驢找驢的畫蛇添足,但法門萬千方便,無非是為了讓人在修行過程中,能從起信、淨信、堅定、恒常專注,直到最後徹底成就罷了。

且不說佛門萬法皆指心要,翻開道藏諸法,從《大丹直指》、《鍾呂問道》、《黃庭經》到最形而上的《道德經》,哪一樣不是在說心?如果你隻看到天人合一的名詞、隻看到道法自然的灑脫,請問是誰在體驗這天人合一、誰在體驗這道法自然,誰在識玄關、誰在采藥、誰在搬運?誰在解脫?

有個在“修”的人,必有顆在“修”的心,有個要“成道”的人,必有顆要“了道”的心。

就算是鹹魚,它要翻身,也不能隻靠白肚皮折騰兩下,總得用心才行。有哥們急道:“鹹身翻身,是本能求生!”就算是低級意識,潛意識,也在心用中哩……咦,好人不做,做鹹魚幹嘛?

因此,大醜融進輪寶,用那梵天訣,終是大醜的心在用,隻不過是大醜借助了輪寶的威力而已。可大醜自身沒有承受那萬力傾注的心用,瞬間即顛狂起來。

伽利斯等人,開始還隻聽見大醜“咦”、“哎”、“呃”的種種怪聲,大概以為他初識梵天妙法,心中驚喜無限,抓耳撓腮之餘,難免嘖嘖讚歎。

祺諾高聲笑道:“大醜兄,也別光顧著滿心歡喜去了,幹正事要緊哦,嗬嗬。”

大醜正被輪寶生出的大力弄得渾身煩躁難安,聽見這話,忍不住急道:“我要能歡喜啊,這些亂七八糟的光流咋老是理不順呢?”

伽利斯兩人這才反應過來,大醜根本控製不住梵天訣的振動,正待開口相助,忽聽大醜叫道:“哎呀!”兩人齊聲道:“怎麼了?”

那梵天訣剛注入時,大醜用輪寶之力將之啟動,可啟動之後,情況立時不同。萬法之用,法既有相,必有受者。那受者不僅僅是輪寶,還有大醜那修為不到的心之境界。

梵天境界隻是初禪粗定,一切法之所用,萬萬達不到上層境界的化繁為簡、一訣萬境。因此一訣即是一意,且訣訣相關,極為錯綜複雜。一字既出,聲形俱齊。

大醜隻覺得萬聲轟響、光影亂顫,伏住了這個,又漏掉了那個。而且他又不能像當初劉迦那樣,借助原力的一心萬念來分心周旋,隻能見一聲平一聲,見一形調一形。可萬相競起,需得同時交融貫通,哪能容得他如此拖拉折騰,是以刹那間就被擾得心亂如麻。

大醜遇到的,在各門各派的修行法中,幾乎所有修行者都會遇到,非僅此一例。

許多修行者,本來以為平靜如水的心,往往外境一至,外緣一觸,卻立刻翻江倒海地大動起來,甚至完全失控起來。那初學靜坐的人,也常常有此狀況,不靜坐的時候,自我感覺還挺好的,一開始靜坐,反而心潮起伏,萬念奔逸。就如大醜此時一般。

為啥哩?說來簡單,偶們習慣的心的用法,本來就是不專注的,眼睛無時不在看、耳朵隨時都在聽,所有感官係統從不停止,每時每刻都在用心判斷、分別、安名立相、強化知見觀念,難得有一刻是專注在一念上的。

因此當靜坐開始,稍稍把意識放鬆下來時,那習慣的心用已積累成慣性的遷流,哪能說停就停,就止就止的。自然是毫不含糊地洶湧澎湃而至,讓你對比之下,感受得比平時強烈而已。

大醜被梵天訣折騰,也是同理。那梵天訣複雜的用法,瞬間即把他的修為缺陷全都暴露出來。他越是心亂如麻,越沒自信,越無法停止,越感到無助。那“哎呀”一聲才過,連著幾聲“哎呀!哎呀!哎呀!”,轉眼便沒聲息了。

伽利斯和祺諾等得一會兒,沒見他再有動靜,高聲問道:“大醜兄?”

話音一落,忽見大醜從頭頂上聚形而落,“啪”地掉在地上。

小妲旯見他雙眼緊閉,一臉蒼白,上前急道:“大醜哥,你堅強些啊!變成小僵屍沒有?”

大醜微微睜開雙眼,看了看三人,有氣無力地說道:“梵天訣,我沒學會,可它好像學會了。”

伽利斯見他雖然頹廢不堪,但思維還算清楚,喜道:“大醜兄果然堅強,沒有被打回小僵屍!”

此話剛出,已見輪寶內壁一層層光浪重重疊疊地覆蓋過去,祺諾急向外看,一時驚道:“那空花在縮小!”

伽利斯搖頭道:“不對!是輪寶在變大!”

說話間,眾人從內向外看去,已感覺空花的大小和輪寶一般大了。小妲旯急道:“發生了什麼事?輪寶怎麼會突然間自動變大了?!”

卻見屏幕上猛地打過一個閃電,一陣比剛才更加強烈的微粒層風暴,莫名而起,眨眼已飛逝不見。

祺諾大驚道:“輪寶也在動微粒層!”

伽利斯一步跨到控製台,讓小旭旯調出剛才微粒層風暴的軌跡。他對一界變化熟悉之極,立時明白,皺眉道:“輪寶對微粒層的動作,是逆向空花的,這是怎麼回事?微粒層有億萬種可改變的結構,兩個法器的動作,怎麼可能正好相反?如果是隨機的,哪有如此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