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轉頭正見玉靈子在身邊,可他此時看見的是由卦爻結構變現出來的相,完全不是玉
靈子該有的人的樣子。
雖然他此時完全無法用從前的辦法來看清玉靈子,可他精通易學基礎,稍一辨識那錯綜複雜的卦爻結構,立時笑道:“嘿嘿,自以為是是震相,幻想臆淫是巽相,這兩個相在大腦乾卦中忽明忽暗、穿來飛去,且不斷組合出金剛威猛的神佛像,除了玉靈子還能有誰?”
藍沁在一旁奇道:“咦,這自以為是、幻想臆淫的特征,窮神也有啊,你怎麼就沒有說是窮神呢?”
李照夕笑道:“老瑪個子高大,體形是震相,玉靈子個子矮小,體形是兌相,這很容易區別的。”
眾人聽得哈哈大笑,玉靈子噘著嘴在一旁悶氣不語,瑪爾斯則樂得合不攏嘴來。
李照夕接著笑道:“老瑪下體乾卦值月建旺相,表達他此時**大動,可內中陽爻不斷向一旁的人延伸,欲動不動,大概是想和旁邊的人偷情,但心又不敢吧。”
那瑪爾斯想勾搭欣悅禪,是眾人皆知的事,但這群人江湖經驗豐富,從來都隻是裝聾作啞,並不點破。沒想到此時李照夕興奮之下,賣弄本事,竟一語道出,一時間人人失語。
瑪爾斯忽然被人揭穿心事,那由小宇宙變出來的靈體,一時間漲得彤紅,正欲發作,他忽然想到:“我一直不好意思向欣姐表達,小李子這麼說,算是替我表達了一回,咦,不妨先看看欣姐的表情如何?她若是臉紅羞怯,那多半是對我有意了。她若是冷若冷霜,那說明她想拒絕我……如果是這樣,我這窮神需要下的功夫還有很多啊。”
他斜眼藐過欣悅禪,眾人也在看著欣悅禪。沒想到欣悅禪完全沒反應。原來她壓根兒就沒注意到李照夕的話,隻是低著頭在想個人的事,這讓瑪爾斯頗為失望,這群想看熱鬧的好事之徒,也覺著無聊透頂。
但這群人同時想到,事情沒那麼簡單,另一側還有一個欣悅禪前生的老公劉迦在呐。於是這群人又興奮起來,轉眼全看向劉迦。都想看看這幾近三角關係的暖昩,會不會今天掀起個大波瀾出來。
誰知劉迦也完全像個沒事人一般,正在認真地對李照夕道:“李師弟,這法子是因為你過於專注後,加上長期易學知見的積累,順著心識慣性變現出來的對世界認知的法子,隻對你管用。但你最好慎用,因為通過心識外延出來的方便法,其有效度,直接取決於你個人的修為。包括你個人的喜好,包括你的各種積習,都會直接影響這法門的準確性和可用性,當你意識分別越多的時候,這法門可能失誤率越高。因為這法門由你的心變現而來,你的意識分別也是你的心在起作用,主觀的意識分別會直接影響你的判斷力。”
李照夕正在興奮中,哪管那麼多,直把劉迦的話當作是耳邊風,心中隻是暗暗自得道:“我終於有了一樣別人沒有的本事。以我這能力,天下萬事萬物,盡在卦爻之中,我隨時都能明見所有事理,隨時都能一葉知秋地看透所有事相背後的關聯了。我師祖李淳風隻怕都沒我這本事呢,他尚且需要取物成卦,見相推理,嘿嘿,我眼中直接就是事物的卦爻結構,直接看就是了。”
劉迦知其心中所思,暗暗歎道:“他忽然間得此能力,極大地滿足了對自我的認同,有些興奮也在所難免,想來過些日子,他適應了以後,漸漸會坦然看待這件事。”
說著他對眾人道:“咱們還是去醫院吧,那裏麵在生死線上掙紮的人最多。”
眾人見他對瑪爾斯和欣悅禪一事全然沒有理會,一時又感失望起來,聆聽樂道:“老哥如果對這些事還有興趣,那‘覺有情’的定義又如何能安到菩薩身上來?”
臨將臣奇道:“啥叫覺有情?”聆聽笑道:“菩薩兩個字,就是覺有情的意思,從凡夫的**世界中覺醒的人嘛,笨啊,這個都要問一下。”臨將臣和聆聽甚是投機,見聆聽罵他,也毫不以為意,隻是嘿嘿笑了兩聲。
玄穹走在劉迦身邊問道:“兄弟,你剛才說,李兄弟眼中全是卦爻結構一事,是他自己心識變現出來的,這是怎麼回事?”
劉迦笑道:“我們常說的心,就是那個能變現和被變現的總稱。就如凡人不能飛行,那想飛行的願望經過長時間的積累,也就是這種願望的心念經過長時間的不間斷流注,甚至是多生多世的積累,就會變現出幫他飛行的工具來,比如飛機。因為心本身是自由的,能飛的本質,被受身知見中‘不能飛’的內容抑製了,想飛的願望,就會把能飛的本質進行外延伸展,用一個替代方式來完成這個飛的目的。”
見玄不解,他一邊走一邊說道:“心本來是無所不知的,但被各種自造的知見障礙,在知見下能知的範圍有限。比如眼識這樣的障礙,它和眼根結合在一起,支配人看的能力。當人想看得更遠的時候,那種本身就能看得遠的能力,在眼識障礙下無法得以實現,就會找替代辦法來完成這個看得遠的事實。比如將這種能力向外延伸成一個工具,望遠鏡之類的,一方麵實現了看得遠的願望,另一方麵也承認了知見障礙,心相之間不會衝突而矛盾,有利於原有的生存慣性。”
玄穹恍然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凡夫世界由於知見障礙的存在,為了生存發展這個目的需要,便將心的能力外延成此知見障礙下能行得通的操作手段,比如發明與此知見相適應的工具。”
劉迦點點頭,道:“嗯,是這樣。李師弟現在的修為,不僅比其他許多人差,就算在易學理解和應用上,也比他先祖李淳風差很多。換個話來說,就是他比其他人有更多更深層的知見障礙。但他想超越李淳風的願望存在,這種願望就是心種,隻要這個願望不斷,不斷流注下去,因緣際會處,心就會自然成相來實現他的目的。他現在的狀況,就是把心本來的‘知’的能力,外延出一個他的知見下行得通的法門來,‘我執’會選擇自己能理解的法門完成這個目的,他懂易學,所以這個法門自然外延成了所見世界盡是卦爻結構。隻不過他不會用心,因此達到目的所需的時間很長罷了。”
玄穹點點頭,心中歡喜,不再言語。
眾人幾步下來,已經在一所大醫院的內部。
那是一個獨立的病房,有著各種極先進的醫療設備,床上躺在一個四十來歲的女子,正有氣無力地看著窗外。
劉迦和眾人站在她的床前,劉迦對其他人道:“大家注意一下各自的形象,再過一會兒,她就能看得見我們,不要嚇著了她。”
李照夕看著那女子道:“世爻臨子水,休囚無力,卻又不斷地變出戌土,那戌可是水的墓爻,墓爻發動,此女的命相可是隨鬼入墓相呢。”說著他忽然想起眾人此時都以靈體的方式出現,不禁又笑道:“果然是隨鬼入墓呢,倘若她能看見咱們,那看見的不是鬼又是什麼?在她眼中,咱們就是那些鬼啊。”
明正天笑道:“咱們也算從冥界來的,算不算黑白無常鬼啊?”
玉靈子搖頭道:“明正天,你成天就想當官,可這黑白無常的職務級別好像不高呢,要做也該做個什麼王之類的。”瞻南山笑道:“閻羅天子都是修行高人,就算下麵的各種鬼王,也是有修為的,不是說做就能做的。”
玉靈子頗為不屑,對著瞻南山嘿嘿兩聲,不再說話。瞻南山見他笑容神秘可疑,一時也不知他在想什麼。
袁讓因對李照夕此時的能力大為豔羨,一臉諂相地看著李照夕,道:“李老弟,什麼時候咱們交流一下如何?你這本事可是絕活啊。咱們推命算卦,遠取諸物,近取其身,總是物相結合,方能以卦理推其凶吉。你眼中的世界全是卦爻,而且還直接顯示吉凶相,這可比普通人方便了千百倍呢。”
李照夕抬著眼,昂著頭,一副高人的樣子,道:“這可不是一般人學得來的,那得看天賦。”袁讓因急道:“在易學界,我也算身出名門,天賦應該不差吧?”
李照夕難得有此機會把架子做足,哪能輕易放過,正待多侃上幾句,忽聽那女人驚道:“你們是誰?什麼時候進這屋子的?”
玉靈子老實,一聽人這樣問起,當即作禮道:“這位姑娘,咱們來自冥界地獄,從牆外麵直接穿進來的……。”此話一出,那女人渾身一顫,當即驚得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