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稍停片刻,又道:“出去之後,你最好低調一些,你的身體是我用小摩尼珠變現出來的。記得要慎用你體內的能量,那小摩尼珠的能量具有一個三千世界的全部信息,能幻化有相的萬法,也能收攝有相的萬法,與無相之心法僅在一步之遙。但你卻可以借此因緣,細細體會世間造化的生滅之道,大有機會破幻見真。”
話音剛落,欣悅禪忽見那光帶倏地變色,瞬間將自己籠罩,身子忍不住前傾,渾身上下驟然緊繃,她打過一個驚顫,眼前一片明朗……她於片刻之間,已然明白,神識已經進入到新的身體內了。
那瑪爾斯先前見到藍色小球被欣悅禪舊有的身體吸納,以為是欣悅禪自己開始修練了,並不知道是那老僧的力量所致。後來又見欣悅禪的戰甲破碎,再又見到神龍藏從欣悅禪指尖沒入。越看越覺得神奇,對欣悅禪大為佩服。正在讚歎處,忽見欣悅禪原來的身體就在眼皮下頃刻間煙消雲散,原地似有一個極小的事物懸在其中。
他忍不住低頭細看,不禁大為驚歎道:“天啊,欣姐怎麼縮小了??這如何是好?再怎麼漂亮的美女,縮小了以後,也有些不相襯吧?欣姐變得隻有拇指這般大,這第一美女的稱號可就要易主了!”他撓撓頭,皺著眉道:“現在欣姐隻能改稱為袖珍型美女了。”
他一邊自言自語,一邊關注著那拇指大小的人物,似覺有些眼花,定睛細看,那拇指大小的人物好像長大了些,他有些不信,又再細看,果然又比剛才長大了些。他恍然大悟,咬牙確認道:“欣姐這是在修神呢!那小拇指大的欣姐,一定是她的小宇宙變化來的,現在終於要越長越大了。欣姐加油啊,一定要還原你天下第一美女的形象啊!”雖然他自己也覺得這話離譜,但他更加相信美女是令人驚奇的,比劉迦的心似乎還要無所不能一些。
話音剛落,竟見那欣悅禪的身子越變越快,眨眼之間,一個與先前無異的欣悅禪已經躍然而立,正背對著他。
瑪爾斯見之大喜,歡聲叫道:“天下第一美女終於回來啦!”說著話,忍不住伸手去拍欣悅禪的肩頭。
那欣悅禪的神識剛進入身體,正在體會新生的愉悅,忽感身後有力道過來,反手一抓,正好捉住瑪爾斯手腕。她體內的小摩尼珠處在未曾定性的原始狀態,隨心而變,此時她既生出攻擊對手的心念,小摩尼珠的原始狀態立刻演變出克製對手能場屬性的相克狀態。
瑪爾斯手掌尚未觸到欣悅禪的肩頭,已感臂間神力莫名全速倒退,正在詫異,隻聽得“哢嚓”一聲,手腕已被欣悅禪折斷。瑪爾斯一聲慘叫,欣悅禪立時醒悟,趕緊鬆手。
欣悅禪轉過身來,正見瑪爾斯苦笑道:“欣姐,你不能恩將仇報啊,我我我……。”
欣悅禪此時心情大好,加上瑪爾斯算是她在這世上唯一認可的異性知己,笑容大起,趕緊接過瑪爾斯的手,透出小摩尼珠的能量。那小摩尼珠的能量沒有固定屬性,隨著她的慈心,立刻變現出柔軟神力,直入瑪爾斯掌心,將其斷處的能場接通,傷處自然愈合。
瑪爾斯何曾見過欣悅禪如此開懷的笑容,早忘了傷痛,咧開嘴大樂道:“欣姐,好本事啊!嘻嘻。”
欣悅禪知其妄心大動,收斂笑容,故作嚴肅道:“再這般嘻皮笑臉,我便讓你死在這裏!”那瑪爾斯一看即看出她的嚴肅是裝出來的,更加開心笑道:“欣姐,我不怕死哩……”欣悅禪知道此人臉皮之厚,簡直是千錘百煉得來的,忍不住歎道:“我經曆過一場生死,方知色身虛幻無常,你楞要死一次才明白?”
瑪爾斯正想脫口說道:“其實我已經在生死關上走過好多次了,可就是看不透美女啊……”但見欣悅禪神色憂鬱,那是真得在擔心自己,他心中的感動立刻化為豪情,瞬間即將妄將壓了下去,轉眼正色道:“欣姐說得是,我這窮神真是死不悔改,從今往後,我唯欣姐是瞻,一切都聽你的!”
欣悅禪知道這窮神是個情緒動物,見他變得快,也不以為意,當下逼出神龍藏,將其放大,對瑪爾斯說道:“來,咱們先進去。”
瑪爾斯笑道:“原來這烏龜殼果然被你收練了,好啊,就當我送給你了吧。”欣悅禪菀爾笑道:“現在這東西,就算我還給你,你也用不了了。”畢竟現在這神龍藏是由小摩尼珠啟動的,普天之下,體內有小摩尼珠的人,大概僅欣悅禪而已。
她沒時間給瑪爾斯做過多解釋,拉上瑪爾斯直接進了神龍藏。
瑪爾斯人剛進入,立感這龜殼內部與前時大不相同,內中隱隱藏著一股巨大的能場,但他又無法感知那是什麼,隻是覺得震攝感強大之極,讓他不由得安靜下來。
欣悅禪細察其內壁,果然見到一邊有一個僧人的形象,僧人的形象一旁還刻著一些難懂的文字。她將手指置於文字之上,那信息立刻傳異過來。
欣悅禪默默記下那心咒的念法,然後對瑪爾斯道:“過來,跪下。”瑪爾斯也不知她要幹什麼,但對她的話卻是絕對順從,趕緊跪下。見欣悅禪低頭拜下去,他也跟著拜下去。
三拜之後,卻見欣悅禪神色肅穆,口中念念有詞,他不知何意,忽見一陣強光竟從龜殼外透了進來,他大吃一驚,習慣性地用手去擋,但轉眼間那金光已褪至無影無蹤。
瑪爾斯正在疑惑,已見欣悅禪站起身來,徑直走了出去。他全然不解,正想多問兩句,忽感整個龜殼翻轉過來,緊跟著內中生起一股大力,他無法定住身形,竟順勢從另一端摔了出去。恰是欣悅禪出去以後,翻轉神龍藏,將他從神龍藏中抖了出來。
瑪爾斯人一定住,已見到欣悅禪手中提著神龍藏,一邊笑道:“時間剛好,再慢得半步,那大爆炸一來,咱們連念咒的時間都沒有了呢。”瑪爾斯東張西望,隻見遠處星星點點,似在一個太空之中。
欣悅禪也不理會瑪爾斯的諸多困惑,將神龍藏拿在手中,自言自語道:“他隻說了如何出來,卻沒說這神龍藏的其他功能,不知道如何進行空間定位?”她試著用小摩尼珠的能量去察探,那神龍藏內部活活潑潑,蠢蠢欲動,但就是不知該如何使用,一時不解。她又用剛才的心咒去試了試,依然沒有任何感應,不禁暗道:“原來那心咒隻是老和尚給我用來逃生的。”
她哪裏知道,這想法簡直錯到極處了。任何修行者的願力與咒語,無不盡含在由“心”變幻累積而形成的“識”中。但使用者要想將其落實到自身“用”的這個範疇中來,無非都取決於這兩個因素:第一,信的因素,因為信也屬心力範疇,不信則自心生出強大的抵抗力,用了也等於沒用,完全走過場、流於形式;第二,專注的因素,不能專注的時候,相當於那心力用在了別處,豈不是指東打西,完全不在目的地上?其他的因素雖然多少也有影響,但歸納起來,仍在此二者所包含的範圍之內。
那欣悅禪前時處在生死邊緣,求生的急切使她將所有的“疑”盡行忘卻,將所有的“雜念”盡行拋開,在老和尚的指引下,又正好順著她的積習慣性,因此能“信奉受行”,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可這時逃生成功,沒了當時的急切,一想到那咒語,立刻想到和尚,一想到和尚,立刻又聯想到出家人要舍己棄我、要覺悟有情,更加聯想起劉迦從前離開他……她心中早給做和尚的人下了太多的定義,什麼無情、冷漠、不懂愛、不懂女人之類的定義,太多太多。讓她心生抵觸。這種抵觸對她而言,是不自覺的,是多年以來留在內心深處的,是自從劉迦的前生拋下一切,離開天幽宮出家後,就一直在心中埋藏在她心中的。
這種情緒讓她在求生成功以後,便很不情願繼續把希望寄托在與和尚有關的事物上,似乎過於依賴佛門中人,就意味著讓自己讚同那小白臉當年拋家舍妻的做法,而自己曾經的委屈就無法得以伸張了,如此等等的固有念頭,使她此時對心咒的運用,完全成了走走形式……畢竟那老和尚有恩於己,完全否定佛門中人,在情在理也說不過去,但隻要再次念咒不靈,她內心深處便有了借口:不是我不相信你們佛門中人,是這咒語自己不靈光了。這樣下來,一方麵維護了她心中長久以來對佛門中人“無情”的定義和不滿,一方麵又維護了對救命恩人該有的“義氣”。
她轉過念來,試著體會小摩尼珠的信息,卻發現那小摩尼珠中蘊含的世界構成信息全是數字化和抽象化的,而且種種信息總是難以固定成某種狀態,變化萬千,難以捉摸,完全無法領會,她暗道:“不知怎麼把這些內容翻譯過來?想來需要一些時間去慢慢消化吧?”
那瑪爾斯見她獨自在那兒低頭沉思,自己又不好多問,隻是暗道:“欣姐剛才抓我手的時候,不知用的什麼力道,居然在沒有任何預兆的情況下,就讓我的神力狂退不止,就好像……就好像是我的神力遇到了天生的克星,完全沒有反抗之力,這種事還真沒見過。但她替我治傷的時候,好像又有比我更加精純的神力,這還真是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