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穹和小阿菜同聲叫道:“崔姑娘,不可答應他!”明正天深知崔曉雨賭技之能,在一旁低咕道:“不妨答應他,反正曉雨妹妹羸定了。”但見玄穹怒目相向,他不敢繼續說下去,隻好委屈地低下頭。
波旬轉頭笑道:“為啥不能答應我?做老夫的弟子有什麼不好?以她的根器,在老夫的調教下,不出一百年,既能在四禪天以內再無對手。”說著他又對崔曉雨笑道:“崔姑娘,老夫的修為你是見過的,不亞於你那小白臉大哥吧?”
崔曉雨點點頭,眨眨眼睛,道:“嗯,不過我不想拜你為師,我還是喜歡跟著我哥學。”
藍沁聽此言,想起自己和崔曉雨打牌以來,從未羸過,忍不住在不遠處低聲道:“她其實跟著他哥也沒學啥,賭博和妖惑都是她天生就會的。”但見眾人轉頭看著她,她趕緊擺擺手,苦笑道:“大家別管我,我隻是脫口而出,沒別的意思。”
波旬正要繼續勸崔曉雨,卻聽一旁玉靈子笑道:“波旬老仙,你錯過機會了,這小妮子是我青誠派的徒孫呢,你想要收她為徒,可得先問問我這師叔祖才是呢。”
波旬大腦轟然一震,暗罵道:“他媽的,這傻瓜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處處都和我過不去?!連我想收個徒弟,也不行??”
玉靈子見他神色微變,以為波旬想收崔曉雨作徒弟的心情甚為急迫,趕緊笑著解釋道:“老仙,不是老道不願本門弟子研學其他門派的道術,隻是倘若你收了這小妮子作徒弟,你就是她師父了,可老道卻是她的師叔祖,這輩份上……老道占得便宜未必太大了些。”
波旬聽得玉靈子的話,此時漸已麵無人色,隻是呆呆出神,玉靈子心中暗道:“倘若他執意要做那小妮子的師父,也就是心甘情願自降一級了,到時候他以那小妮師父的身份來求我將無極遊魂手傳給他,老道身為本門長輩,麵對本門後輩求學,不好拒絕,隻能將無極遊魂手傳給他了,這……這事還真不好辦,不知我那菩薩兄弟會不會介意?”
忽見波旬身子向前一傾,跟著又坐直身子,轉眼仍然笑臉相迎,隻是道:“玉靈兄,這收徒一事,也不急在一時,咱們現在就可始這賭局如何?”
他剛才聽到玉靈子的心思後,再難壓抑那惡心之感,一口鮮血竟然湧上喉頭。好在他修為堅固,在第一時間將鮮血硬生生地吞了回去,沒讓人看出他的窘迫。但卻不敢繼續此話題,趕緊讓賭局開盤。那準備收崔曉雨為徒一事,再也不敢提出來了。他一時急著擺脫玉靈子的話語糾纏,意忘了來時的初衷。
鬥地主雖是小事,可參與之人卻是個個都非同小可。波旬自不比說,萬劫以來,特立獨行的天魔(當然,他自己不這麼認為);玉靈子,是眾人共同鄙視的人物,雖然人人欲殺之而後快,卻奇跡般活到現在,而且還活得挺開心的;崔曉雨,心思最單純的賭博聖手,眾人眼中的罕見的修行天才。倘若劉迦依然是狗仔隊的身份,這場賭局的采訪當能列為他職業生涯中最有價值的新聞。
餘者眾人看著這三人的賭局,人人驚訝無比,不禁全神貫注地注目起來,都忘了自己現在還是囚犯呢。
且說欣悅禪出得波旬禁製的空間,直落在他化自在天,立時被人發現。那能被波旬請至他化自在天的人物,都非尋常之輩,忽然感應到有修為相對低劣的人物到來,都是暗覺詫異。
不待劉迦出手,那臨將臣和聆聽已閃至欣悅禪所在地,掠起她,飛回劉迦之處。
劉迦收回心神,對欣悅禪笑道:“哎,你還真是厲害啊,當年能逃脫無樂天的禁錮,現在又能逃脫波旬的摩掌,可見逃命這種事,也是熟能生巧的,越逃越有經驗呢。”
他見到欣悅禪平安無恙,心中高興,難得來上一句戲語。可欣悅禪卻並非是自己逃出來的,而是波旬開恩放出來的。她此刻正心事重重,聽了劉迦的調侃,立刻覺得對方是故意在挖苦自己,再加上許多想不通的鬱悶堆在心中,一時沒處宣泄,那暴燥的脾氣再也不能按捺,伸手“啪”地一聲就給劉迦一耳光,清脆響亮……也算是諸界罕有的耳光呢。
劉迦的修為正在不斷突破“我執”之困,那“假我”積累的世間習氣對他的影響越來越小,個人境界也越發趨至無人相、無我相、無眾生相……乍見欣悅禪伸手揮至,壓根兒就沒想過防備什麼,由得她硬生生地把這一巴掌結結實實地打在自己臉上。
一時間整個他化自在天全安靜了下來,遠遠近近的上萬修行者均不知發生了何事。
有人見欣悅禪出手一擊即中,立時暗道:“這女人修為好厲害,看起來沒啥突出的地方,卻能在瞬間給那小白臉一巴掌,讓對方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這是何種法門?”
也有人見此一幕,暗暗以自身修為映襯:“如果那一巴掌打在我臉上,我有沒有本事躲得開?那巴掌看似沒有多大力道,但想來內傷一定深重無比!小白臉死定了!”
更有人看得仔細,暗中分析道:“她那一巴掌,看似速度不快,卻能讓對手無從躲閃,說不定另有大神通製住了對手,那一巴掌隻是假像。這小白臉見了美女,便油嘴滑舌地找人套近乎,失去了製敵先機,也算是自找死路了。下次我要遇見類似的女人,一定要記得先下手為強!”
這邊廂,劉迦也在一耳光過後,已從欣悅禪憤怒的念頭中,得到她何以有如此誇張的舉動。他也不嗔,也不惱,隻是笑嘻嘻地說道:“嘻嘻,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心中鬱悶,隨便瞎說了幾句,讓你更加不開心了。向你道個歉,你千萬別老記在心上哦。哎,如果你剛才那巴掌打得不開心、不夠過癮,不防再多打幾下?”說著,他還真把臉湊至欣悅禪麵前,做出一副讓欣悅禪再打的樣子。
此話一出,人皆嘩然。
臨將臣苦著臉急道:“這這這……你們倆這算是啥?小白臉,這女人揍你呐!你就算好男不和女鬥,也不該如此沒脾氣吧?小白臉,我我……我居然給你這種軟柿子男人護法,我一定是瘋了!”
聆聽也在一旁叫道:“欣姐,這現場看熱鬧的不下上萬人,你這麼打老哥,太不給麵子了吧?你你你…….你就不能換個沒人的地方再打他?”
小雲體內那幹玉看得發愣,似笑非笑地自語道:“中相這一巴掌固然打得不是時候,可宮主道歉的那句話…….可說得更加不是時候,咱們天幽宮的顏麵,被這兩人徹底掃盡了。”岐伯笑得前仰後合,隻是不斷叫道:“笑死我了,笑死我了,我自從出道以來,真沒見過這種事!”
那千萬裏之外的眾多修行者,本來還在各自揣測小白臉會如何反擊對方,沒想到這人的表現大大出於眾人意料,挨了一耳光之後,竟又把臉湊過去,讓別人繼續打,如此下賤、如此無賴,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以致於在場諸人沒一個能想得通其中深義,反而有人不恥道:“這人輕薄無聊,是個色鬼,今日正好滅了他。”
那欣悅禪也沒想到劉迦會是這種反應,再加上從聆聽的話中聽出,這四周大有人在,微怔之餘,菲紅上臉,自覺尷尬之極,頓足嬌嗔,轉身背向劉迦。
劉迦攬過她的肩,笑慰道:“這有啥不好意思的?被你打的人又不是我,隻是一個假有的我而已。當年釋迦佛被人支解後,不僅不生氣,還發誓成佛後要先度那人。我雖沒佛祖的修為心量,但我也見樣學樣,就憑你今天這一巴掌,他日我了道成就之時,倘若你尚未了斷生死,我一定生生世世都來度你,直到你成佛為止。”
欣悅禪聽他說得古怪,再見他依然那副嘻皮笑臉的樣子,忍不住“撲哧”一笑,嫣然莞爾,怒火全消,對著劉迦嗔道:“你這油嘴滑舌的死小白臉,當心我真得再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