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依文解意亂知見 誰來承擔(3 / 3)

欣悅禪明白幹玉的意思,但轉念間心中更覺難受,似乎寧願死在情人掌下,也不願被他視作無關的外人,當下“哼”了一聲,甩脫幹玉的手,竟向劉迦走去。

玄穹和小阿菜同聲叫道:“別去找死!”後麵的瑪爾斯躺雖躺在地上,仍不忘叫道:“要去也得把你臉上的麵罩摘下來,不然誰認得你?!”混沌牒體內傳出大熊貓的憨聲道:“不能取下麵罩的,倘若她被小白臉打傷了臉,破了相,就算小白臉醒過來,也不認得她了。”岐伯聽得惱火,頭也不回地罵道:“他媽的,她蒙在臉上的那層白布能擋得住小白臉的混元力?你身上的那層狗毛比她那張白布還要厚,何不去試試?看看小白臉能不能打死你?”

大熊貓聞言一怔,轉而嘀咕道:“我又不是狗,哪來的狗毛?咦,聆聽哥身上的毛倒有些像狗毛……”眾人聞言更驚,暗道:“這廝不知死活,敢惹聆聽?倘若這大狗配合著他老哥,一起向咱們發難,大家夥可就是在劫難逃了!”誰知聆聽並未生氣,隻是在一旁哀歎道:“當年跟著老哥的fenshen去那地球的九華山,變了一次狗,這狗名就永遠洗不掉了……我真傻,當初為什麼不變成一隻老虎?悔啊……。”

欣悅禪哪會聽他人之勸,兩步已跨至劉迦身前,冷冷地說道:“你犯了什麼毛病?還認不認得我?”

那劉迦在幻境中,被各種思緒幹擾,腦中諸念紛呈,此起彼伏,亂作一團,正在沉默。忽見一蒙麵女子走至身前,開口相詢,他本欲一掌推開,忽聽耳旁一陣細聲,密密麻麻,就如蚊翼在耳際扇動。他微感詫異,一時被那聲音誘惑,隻覺那聲音甚是親切,似乎在很久遠以前,就曾聽過,而且每次聽到之時,總是有無量歡喜,一時竟視欣悅禪不存在一般。

欣悅禪正在暗中防範,見他沒有對自己不利,心中大喜,暗道:“他對我的感情果然不同,隻是他不肯承認罷了,否則為什麼他寧願對姓崔的小丫頭動手,卻不願傷我?哎,沒想到他今生看似像一個無賴混混,內心深處卻這般羞澀多情。”再見劉迦呆在原地眉頭緊鎖,似有極大困惑,她趕緊上前扶住劉迦,柔聲道:“你到底在想什麼?是不是想到從前的事了?”她心中有個計較,既見劉迦對她與眾不同,幹脆想方設法讓劉迦憶起前事,說不定這小子恍然大悟以後,終能改邪去病,重新走回正道上來(她所謂的正道,就是天幽宮宮主啥事都別管,啥人也別理會,更別去出家當和僧,安心本分地呆在她身邊就好)。

那一旁眾人看得驚奇,瑪爾斯忍不住笑道:“嗬嗬,這小白臉果然看重欣姐,欣姐一出麵,他的病都好了一半似的,真是有趣啊。”岐伯也在一旁樂道:“我道他是真得瘋了,原來害得是情病。多半是修行太久,太無聊,懷念那溫柔情懷了。他媽的,想女人這種事,直接說出來、做出來便好,也值得繞著彎子發這麼大的脾氣?險些要了咱們的命。”崔曉雨心思單純,很久以前便專注修行,已無甚男女之意,見此情景,微感詫異,暗道:“我哥的境界不該對男女之事有興趣啊,真是奇了。”幹玉更在心頭大歎道:“我以為欣悅禪自作多情,沒想到宮主果然對她餘情未了,這這……這真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到的事啊。”

樓上的李照夕,自從劉迦移至院內後,便一直探個頭在窗邊,細細觀察,詳加記錄著眼前的一切。看到此處,也忍不住在日記上寫道:“我雖然執著於寫文章,但從沒聽說過執著在碼字上便會影響修行的。可我師兄如此修為,居然還放不開男女情愛,早晚必把一生修為毀在女人身上。”心中微感歎息,本想多寫幾句,順手猛批一下男歡女愛對修行的害處,但忽然想起自己一生從未涉及此道,難以準確描述愛情到底是怎麼回事,一時大感棘手。忽然想起上次離開地球時,自己曾搜羅了不少物事,趕緊從中翻出一大堆耽美言情小說,把主角的名字換成劉迦和欣悅禪,其餘的盡整段整篇地原文照抄,再加上些自我想像發揮,越寫興趣越大,心中暗暗喜道:“別以為我隻會寫玄幻小說哩!”一時興奮,幹脆不理會樓下的主角到底在幹什麼,隻管埋頭書寫,於頃刻間,融假於真、抄改結合,把原本的記錄文學變成了自由原創,境界跨度之大,實非常人之所能。

眾人見劉迦呆在原處,默不作聲,似乎對欣悅禪的態度也並非如眾人想像般熱烈,一時又覺怪異起來。瞻南山忽感身旁有人在念叨什麼,轉頭看去,正是齊巴魯安坐於地,手握訣印,微閉雙眼,口中念念有詞。他忍不住笑道:“胖仔,我兄弟已經安靜下來了,你不必念咒自保了。”齊巴魯聞言一怔,立時睜開雙眼,問道:“哦?他已經安靜下來了?”

那劉迦被耳旁細聲所誘,正在細辨,忽然那聲音消逝不見,他立時回歸原狀,猛見一個長發蒙麵女子正在身邊,溫言軟語,似在勾引自己,他當即又驚又怒道:“好個魔女!竟然用魔法欺到我身邊來了!”

他話音未落,已反手扣住欣悅禪右腕,大力急透而出。那欣悅禪心中先入為主地以為劉迦識得自己,更以為他戀著舊情,就算發了瘋也不想傷害自己,全然不作任何防範,忽被劉迦扣住手腕,不僅沒有引起她的警惕,反而以為對方想牽自己的手,竟主動向前靠攏。

劉迦念出力至,混元力瞬間透入欣悅禪手臂。欣悅禪猛地驚醒,苦於脈絡被製,動彈不得,立時驚恐萬分,“啊”地一聲叫了出來!誰知她這一聲尚未叫完,臂內那強勁衝擊又消逝不見,劉迦又複沉默起來。欣悅禪不知他何以突然發力,更不知他何以又將力道全部收回,她被劉迦握住手腕,一時竟不知是該yongli掙脫呢,還是由得對方繼續握著,心中漸起徘徊恐懼。

忽聽玄穹急道:“欣悅禪,別站在那兒,他可能正在努力擺脫幻境,你隨時都有危險!”欣悅禪雖知玄穹的話大有道理,但要她此時退到一邊,心中又矛盾得很。她不願否認剛才一廂情願的想法,如果就此退到一邊,那不就等於承認自己和其他人一樣,在劉迦眼中並無差別了?這是欣悅禪的作法嗎?當然不是。是以她稍作猶豫之後,幹脆不退反進,直接跳入小雲宇宙去了。

眾人見了,一時人人啞然失笑,明正天頓足歎道:“哎呀!我怎麼就沒想到跳進大哥肚子裏麵去呢?小雲姐的家,可是最自在、最安全的地方,任那外麵有多凶險,任由大哥如何發瘋,受害的可是外麵的人,裏麵的全然無礙!”岐伯苦笑道:“那你現在醒悟了,敢不敢跳進去試試?”明正天嘀咕道:“這……倘若我跳的時候,大哥正好發威怎麼辦?”一旁非所言歎道:“明老,別瞎想了,大家夥都是這麼想的。”其實明正天所憂不錯,誰也不知道劉迦此時到底處於什麼狀態,說不定你一個漂亮的魚躍飛向小雲宇宙,前麵半截身子進剛去,他立刻發起瘋來,逮住你後麵那段身子骨,這後果可是不堪設想啊。

這群人不知,劉迦在幻境中,整個意識越來越混亂,各種畫麵在眼前翻來覆去,各種境界交換出現。耳中又現種種異聲,有時響震如雷,有時妙如仙樂,但那異聲中又隱隱透出一絲看似細微卻總能在狂亂中安然而立的飄渺之音,似乎有著斬不斷、抹不去的頑強,總在他心靈最痛處輕輕撫過,像是一個母親在安慰孩子的痛苦,雖然那痛苦實在難耐,雖然那亂境如潮水洶湧,但那聲音總是不滅。

小雲奇道:“咦,那聲音好奇怪,好像是從齊巴魯那兒傳來的?”破禪鋒疑道:“好像是,但那胖仔哪有如此功力,能用咒語突破老哥的幻境?老哥的修為可遠在他之上啊。”小雲問道:“他念得是什麼?”破禪鋒細辨一時,更加奇道:“怪啊,這胖仔到底念得是什麼?我怎麼辨不出來?但我能肯定,絕對不是咱們經常念的心經,絕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