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悅禪聞言,心中有氣,倒不是因為崔曉雨身份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而是忽然想起那逞能的玉靈子,以其普通修真者的身份,殺了修羅天的創界者祺諾不說,居然還是聖妖的曾師叔祖,倘若玉靈子在此處,難免又會笑道:“老道的徒孫是聖妖,可惜她資質不好,一直沒機會學我那無極遊魂手……。”嗬嗬,幸好他不在這裏,欣悅的脾氣可不像藍沁那麼好,也沒非所言那麼寬容,弄不好真會趁著無人瞧見,一掌將玉靈子送去輪回了呢。
欣悅禪沉吟片刻,又道:“曉雨,你怎麼學會惑心真茫的?”她見旁敲側擊的法子不管用,幹脆坦言相詢。崔曉雨大腦中那紫光被劉迦封沉,哪記得什麼惑心真茫?聞言之下,禁不住奇道:“惑心真茫?是什麼東西?”欣悅禪雖見她表情全無作偽之相,但既對這崔曉雨有了成見,難免在心中暗道:“我最討厭的就是她總喜歡故作天真、扮純潔,做出那無辜的樣子,還不是為了招惹男人的疼惜?偏生那些臭男人都是傻瓜,輕而易舉地就被這樣的小女生給騙了。”
她轉念想到今生的劉迦,左看右看,都不大像一個精明的人,倒更像她認定的那些傻瓜男人,心中更覺有氣。瞥眼正見崔曉雨靚眼大睜地看著她,她氣不打一處來,忍不住暗運獄火柔魄甲,猛地突起一股詭力,冷不妨直插進崔曉雨體內。那崔曉雨正在等著她說話,忽覺眼前白光閃過,元神大震,天旋地轉,竟來不及出聲,已翻然倒地。
欣悅禪一招得手,又驚又喜。她本來對惑心真茫甚為忌憚,此次偷襲,並無太大把握,誰知道塍能獄火強悍之極,化劍而突,竟直接將崔曉雨的元神拉了出來。她開心無比,立時便欲融煉其元神。卻忽感崔曉雨那元神傳來一股巨力震蕩,她渾身大顫,雙臂痙攣,獄火柔魄甲竟欲脫體而出。崔曉雨的元神趁著欣悅禪心神俱蕩之機,掙脫塍能獄火的挾製,倏然返至崔曉雨身體內。
欣悅禪沒想到崔曉雨的元神竟能在沒有身體依托的情況下,依然給對手沉重反擊,她一時不查,居然被那巨大力道震至頭暈目眩,連連後退,心中大恐。
但她轉眼即定下心神,見崔曉雨尚未蘇醒,知道機不可失,瞬間將塍能獄火升起熊熊黑焰,朝崔曉雨的身體狂卷而去。卻見一道雪色劍光長空劈至,與塍能獄火半途相撞,同時崔曉雨的身體竟硬生生地移向一邊去了。欣悅禪轉頭怒道:“幹玉,你來管什麼閑事?”正是跟在欣悅禪身後遠處的幹玉,見勢急迫,出手護住了崔曉雨。
那幹玉帶著岐伯一直遠遠地跟在欣悅禪身後,岐伯本欲想盡辦法掙脫幹玉的懷抱,但聽幹玉傳音道:“小僵屍,中相要殺你結義兄弟的妹妹了,你要不要出手相救?”岐伯想起前時欣悅禪的種種情態,已明其理,傳音罵道:“他媽的,老子的修為能救誰?那醋壇子一招便可毀了老子。”幹玉笑道:“有我呐,我負責阻止中相,你救崔姑娘吧。”
話音一落,已遙見欣悅禪身體大現異彩,幹玉知其發作,立時閃身而至,隨手掏出一柄碧天雪劍,透力直擊塍能獄火。那幹玉富甲天下,身上的各種寶物多得是,但塍能獄火詭異之極,炸劍而行,刹那間便將幹玉的碧天雪劍融掉。岐伯卻趁著欣悅禪片刻的遲滯,已旋出一股大力,將崔曉雨移至一側,同時轉頭對欣悅禪笑道:“大美女,這崔姑娘是我小白臉兄弟的妹妹,可殺不得。”
幹玉見自己的碧天雪劍被欣悅禪毀掉,毫不介懷,側頭甩過長發,莞爾笑道:“悅禪姐,你本事好大,一出手就毀了我的法寶,幹玉真想拜你為師呢。”她知欣悅禪臉麵薄得很,不便提及剛才之事。欣悅禪一臉鐵青,冷眼藐著兩人。她所謀敗露,倘若仍要繼續殺崔曉雨,勢必就得先殺掉幹玉和岐伯二人滅口。但要她殺岐伯容易,要殺幹玉卻絕非易事。可自己心事曝於人前,她更是惱火之極,一時不知該怎麼做,竟呆立在一旁。
忽見兩個人影閃至,其中一人笑道:“原來大家夥在此處聊天啊,這邊星空景色果然不錯,難得你們有此閑心。”正是戈、達二人同時趕到,見幹玉正與欣悅對恃,兩人一邊說笑,一邊分立二角,與幹玉成三角之勢,將欣悅禪圍在其中。
欣悅禪被三人困住,絲毫不懼,但她自己理虧在先,弄出這難以下台的尷尬局麵,心中懊惱無比,忍不住對戈帛冷冷說道:“東相向來豪氣幹雲,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的?竟然跑來管別人的家事?”達摩克利斯在另一邊笑道:“中相,這崔姑娘是宮主義妹,倘若任由誰都可以殺了,宮主的臉麵往哪兒擱去?這事傳出去,天幽宮豈不是被人笑話?”欣悅禪冷哼道:“天幽宮被人笑話的事情還少了不成?多一件少一件又怎樣?”她心情正糟,被達摩克利斯擠兌兩句後,更覺無趣,一時竟想大打出手。
幹玉見她眼中異光微起,知她心意,立時笑道:“悅禪姐,咱們到一邊玩去吧,懶得同他們鬥嘴,無聊得緊。”話音一落,忽覺一側能場暴起,暗叫不好,隨手扔出一個法寶,同時閃身至一側。欣悅禪等人也在第一時間感知異樣,人人色變,竟相後退,各自手揮法器相迎。那岐伯動作稍遲,一聲怪叫過後,已被人提在手中。正是崔曉雨不知何時已蘇醒過來,渾身上下紫光層層波動,那惑心真茫看似緩慢卻又滂薄渾厚地漫延開來,在場的人均知她那老毛病又範了,一時個個恐懼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