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一條街,又見路邊有人在叫道:“賣包子羅。”劉迦心中暗道:“以前我倆經常在路邊一起吃小吃,不知她今生是不是也喜歡吃包子?”眼光瞥過,微覺那賣包子的老者似曾相似,好像在哪兒見過,稍稍一想,心中暗暗好笑道:“這老者的長相,與那賣花的老者倒頗為相像,便如一個人似的。”
看看要走到宣宣辦公室所在的寫字樓,他遲疑起來,不知自己此時該不該這樣直接去麵對她。忽然聽到路邊又有人在叫道:“擦皮鞋羅。”他恍眼看過,不禁自言自語地笑道:“這擦皮鞋的老者倒長得像那賣包子的……”忽然想起了什麼,猛地心中一震,低呼道:“哎喲,不對!這是同一個人!”
他定睛看去,卻見那擦皮鞋的老者正一臉傻笑地盯著他。他快步走上前,頗為不解地問道:“你這老者,怎麼一會兒賣花、一會兒賣包子,現在又在擦皮鞋,這是怎麼回事?”那老者臉粗皮皺、腰圓腿短,肮髒之極,對他怪笑道:“你是收稅的?”劉迦一愣,奇道:“問這幹嘛?”老者嘿嘿笑道:“你既然不是收稅的,我賣完花又賣包子,賣完包子又擦皮鞋,管你什麼事?”
劉迦一時為之語塞,心中暗暗尋思道:“這……雖然他說的也有道理,可我怎麼老覺著他像是有目的地跟著我似的。此人看起來像是個凡人,沒什麼修行基礎,難道是我多疑了?”但轉眼又想道:“但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那楊雪莉活了幾百歲,肯定也是修行過來的人,可她不也一樣瞧著像個凡人似的嗎?”
他左右思量,見這老者一臉怪笑,總是讓他難以相信此人說的話,憋了半天,好不容易支吾道:“你……你下一步準備賣什麼?”那老者聞言樂道:“我下一步賣什麼,有必要向你申請嗎?你批準了以後,老夫才能賣?”
劉迦被他問得尷尬,知道問不出什麼名堂,當下滿臉疑惑地走開,徑向寫字樓而去。他站在樓下停了片刻,畢竟想去瞧瞧那宣宣的工作狀況,便不再猶豫,進了寫字樓。
這寫字樓有一百多層,容納了好幾百家企業的辦公室,那西裝革履、白領麗人,上上下下、來來往往,處處透露出打工一族的嚴謹和急切,仿佛稍稍走慢一步,便浪費了時間,從而浪費了金錢。他心中暗暗歎道:“當年我就是這個樣子的,忙忙碌碌地過著每一天,好像總有做不完的事情,說起來是為了今後有個穩定的生活和幸福的家庭,可到頭來,有了這一切後,卻未必就是開心的。似乎那窮盡心力的勞累,隻是為了讓一生過的有意義些,而那所謂的人生意義到底對一個人有何價值,卻顯得並不重要了,畢竟每個人終會走向死亡,隻是在沒死之前,如果什麼事都不做,人生多少覺得無聊罷了。”
他正在電梯口思量,卻見一個清潔工人一邊掃地一邊哼著小曲地走了過來,他暗暗笑道:“這人倒活得挺開心的。”但轉眼立時看清此人的長相,不禁驚呼道:“賣花的老者!”
他一步跨出,抓著那清潔工的衣領,低聲叫道:“這次看你怎麼說?你總不能說你擦完皮鞋又在這裏兼職當清潔工了吧?這借口也太拙劣了吧?”那老者一臉無奈地苦笑道:“為什麼不能這麼說?沒錯,我就是擦完皮鞋後,又在這裏兼職當清潔工了。我不能當清潔工?清潔工有什麼不好?”
劉迦聞言一怔,無話可說。他數次在不同的地方遇見此老,心中便懷疑這老者對他有所企圖,有了這先入為主的念頭,在抓住對方以後,便覺找到了別人的破綻,當場揭穿之下,這人總會吐露真相。完全沒想到這老者不驚不詫,總能應對,他倒有些無奈了,暗暗急道:“我怎麼問出這麼傻的一句話來?他擦完皮鞋後,又當清潔工,也不是不可以啊。”
但心中依然對此老越發地多疑起來,當下放手,低聲哼道:“我不知你是幹什麼的,但可別在我眼前耍花樣,我可不笨。”那老者嗬嗬笑道:“你不知我是幹什麼的?那我告訴你好了。”劉迦聞言一喜,立時笑道:“你終於肯招了,快說吧。”那老者笑道:“我是清潔工啊。”
劉迦聞言,立時滿臉漲紅,指著那老者,怒道:“你……你耍我!”那老者一怔,轉而拍拍額頭,連聲道:“瞧瞧我這記性,我可不是一般的清潔工呢。”劉迦一臉苦相,頓足罵道:“不用說了!你當然不是一般的清潔工!你是賣完花又賣包子、賣完包子又擦皮鞋、最後總是出現在我麵前的清潔工!”老者聞言大喜,上前拍拍他的臉,笑道:“是是是,還是年輕人的記性好啊。”
劉迦指著那老者的鼻子罵道:“你要跟著我,隻管跟好了,隨便你那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我全無所謂!”轉身走進電梯,卻聽身後那老者又在笑道:“賣藥?這主意不錯,掃完地就賣藥去。”劉迦哭笑不得,連連搖頭,暗暗罵道:“這老家夥肯定不是一般的人!早晚我會揭穿他的真麵目來。”
他走出電梯,立時左右張望,見來往之人中並沒有那賣花的老者,暗暗長出了一口氣,歎道:“這老家夥終於沒再跟著我了,否則真要把人給活活氣死了。這老者看起來沒什麼修為,我又不便動粗,對付他這種賴皮還真有些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