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言之下,立時又找到了一個路見不平殺之以泄憤的借口,一時間所有人皆欲殺劉迦而後快。劉迦此時漸感四周群情憤然,知道辯解毫無意義。急切之下,當下對白天成吼道:“我沒空給你解釋你妹妹的惡行,你要找我報仇是吧?來吧。”話未說完,兩道金橙色火焰已迅疾推向白天成。
那白天成早有防備,閃過之後,手掌微晃,卻現出一個如留聲機一般的器械來。劉迦一愣,不禁奇道:“你有留聲機?”忽聞陣陣刺耳怪鳴之聲,如波濤澎湃而至,一時間大腦為之一蕩,心中急道:“這混蛋把真元力灌進留聲機,竟有如此威力。”但他對音攻早已諳熟在胸,轉眼間混元力急速五行分流,將所有怪聲盡皆軟化吸收。白天成一怔,劉迦已猛然撲至他眼前,單掌劈出,大力透身而過,白天成的身體頃刻化為數塊,四處飛散。
劉迦連殺三人,已知闖下大禍,但他心中所係林思琪之安危,哪敢稍有停留,隻有一幹到底。當下哇哇狂呼道:“人都是我殺的!都是我殺的!全都算在我頭上吧。”轉而怒向人群衝了過去,一時間不管良善歹惡,不顧男女人獸,見之者殺、遇之者劈,滿眼皆是天羅地網,處處都是流光奔逸,隻覺自己越殺越是憤然,下手竟一招狠以一招,整個大廳到處都是慘呼之聲,四下裏肢體血光滿天飛濺。
那眾人見他發瘋,驚怒交加,有翻身逃命者,有群起而攻之者,有助威呐喊者,也有不定待判形勢者,刹那間整個大廳亂作一團。劉迦卻因此殺開一條血路,拉上林思琪直向塔的下層飛去。身後眾人緊緊相隨。
那塔的下層通道極為曲折交錯,不時便有禁製在通道兩側的壁上,兩人見路就走,見彎就拐,劉迦時不時向後大放火焰,阻止追蹤者。稍候,竟感後麵的人聲稀落,漸漸沒人再追上來了。兩人這才鬆了一口氣,劉迦此時方感到混元力起起伏伏,不知是因為剛才情緒起落太大,或是心中緊張所致。
隱隱聽到體內白玉蟾憂慮道:“文老,這小子為了一個女子惹下眾怒,以後在江湖上如何立得住腳啊?”辛計然卻大不以為然,笑道:“成就大事者,不拘小節,率性使然,老夫反倒瞧著痛快。”說著他高聲道:“臭小子,老夫支持你!做事別再像以前那樣瞻前顧後的,現在這樣就很好啊!”白玉蟾急道:“文老,你這是在幹嘛?你這樣不是在教唆他逞惡行凶嗎?這誤人子弟的事,您老人家幹得還少了?”辛計然惱道:“老白,你這人就是這樣沒出息,老夫沒空和你爭個是非曲直,該你給那孩子喂奶了!快去吧!”
劉迦稍稍歇息片刻,轉頭對林思琪笑道:“那些人寧願殺了我們,也要護著殺你父親的人,算是幫凶吧,咱們便多殺幾個也無所謂。”不知他是在為自己大開殺戮找個合理的解釋呢,還是在安慰林思琪心中的恐懼。
林思琪此時心中已恢複平靜,偎在他懷中,輕聲道:“大混元,咱們不報仇了,你殺了那麼多人,我心裏也很難受的。我自己的親人被人殺了,我很痛苦,可他們也一樣啊,也是有父母兄弟的人,我能理解他們親人的痛苦。”劉迦微微一怔,歎了一口氣,撫著林思琪的秀發,點頭道:“這樣了斷也好,從此咱們便不再想這事了,到處逍遙去吧。”
話音剛落,卻感腳下一震,兩人不知發生了何事,麵麵相覷。劉迦神識探出,立時高叫道:“不好!當心!”眨眼間,那通道盡頭已不知何時形成了一股排山倒海的能場,正疾如閃電地向二人奔襲過來。通道兩側已被禁製鎖定,劉迦無法瞬移開去,眼前那金光卻毫不停留地鋪天蓋地而至。他剛用天羅地網劍罩住自己和林思琪,就已被能場巨潮淹沒。
兩人躲在天羅地網劍中,立感渾身大震,那能場傾泄之力隨著震聾發饋的巨響,超乎尋常地在兩人身外擠壓、拉扯、推注,竟似越來越強大一般。頃刻間,劉迦已感五腑六髒被攪至混亂不堪,那神識動蕩,已然立足不穩。轉眼卻見林思琪猛然暈蹶,正要摔倒,他大驚之下,立時將她緊緊摟住,用混元力將她徹底環繞,盡可能將那壓力擋在她身體之外。
他一邊急速提力抵抗,一邊大叫道:“小混元,你還能不能聽見我的話?”但林思琪臉色蒼白無力,反倒終於在無法堅持的痛苦中,狂噴數口鮮血,徹底軟癱下去。劉迦心中大震,混元力瞬間不純,背後狂潮卻在驟然間更加猛烈。天羅地網劍再難支撐那能場的衝擊,終被一舉毀損,兩人立時被能場巨浪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