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生如夏花(1 / 2)

左小苒夜半醒來,頭昏昏的,渾身無力。旁邊的林一文睡得香甜,左小苒起身披上衣服,去了露台。天上繁星點點好似細碎的寶石散在墨蘭的海浪裏,浮浮沉沉,飄飄搖搖。左小苒倚在欄杆上仰著頭,找尋著那顆最亮的星星,這裏沒有拉薩天空的觸手可得,這裏隻有那遙不可及的空邃,好像路曉歐深邃迷人的雙眸......林一文突然地驚醒,忘了夢裏的恐懼,卻被眼前的一幕驚到。通透的玻璃帷幕可以清晰的看到露台,左小苒仰著的身子已經一半懸在半空中,搖搖晃晃如風中的柳絮,林一文瘋了般的衝過去抱住了她,一把擁入懷中,心慌的快要跳出來.......左小苒拚命的推開他:“我在找星星,我的星星不見了。”

過度的疲累和緊張使林一文失了控,一臉絕望的衝著她喊:“我是什麼?我是你心中的誰?”林一文的喊聲嚇到了左小苒,她迷茫的搖著頭,慢慢蜷縮在露台玻璃帷幕的角落,眼前的男人好熟悉,既像路曉歐又好似林一文,可他現在卻像一隻困獸發出絕望的低吼。心突然好疼,好想撲過去抱住他,可,遲疑著,他......到底是誰?

看著無助的左小苒,林一文心疼的無法呼吸,這樣的癡戀傷的竟是自己的心,流的竟是自己的淚,自己注定是陪著她苦陪著她傷的。慢慢走過去抱起左小苒,夜風的涼從背後襲來,把左小苒護在懷中:“丫頭,這時候的星星太遠,看不清的,明天晚上我陪你,我們一起找。”小苒乖乖的點點頭,偎近林一文溫暖的懷中。

再也不放心讓左小苒一個人睡,林一文安靜的睡在她的身旁,也許是累了,也許是藥物起了作用,後半夜左小苒睡得很沉,一覺到天明。

吃過飯,林一文一直安靜的想著事情,左小苒在客廳中走來走去,不時地看看林一文,林一文的安靜使左小苒隱隱不安,卻又不知該怎樣開口。太陽升起很高了,客廳裏已經鋪了一半的金黃,林一文猛地站起身:“丫頭,我們出去走走吧!”

左小苒安靜的任由林一文牽著自己的手,也不問要去哪裏,隻是乖乖的跟著。林一文一路無語,車窗外的景致漸漸由市內變成近郊,慢慢地駛進了墓區。

下車後,林一文放開左小苒的手,左小苒吃驚的發現,這就是夢中幾次出現的山穀。遠遠的一望無際的花海,中間是星星點點的墓碑,太陽暖暖的照在山上,花的香氣便越發的濃烈。

左小苒走在前麵,林一文跟在身後,一處最盛的花叢中,路曉歐的墓映入眼簾。

照片裏的路曉歐依舊一臉笑意,好似夢中捧著野花的模樣。左小苒倚著墓碑坐下,就像以前倚在路曉歐溫暖的肩頭,林一文從兜裏拿出香煙點上,放到墓前,退後一步,彎下腰深深地行了個禮。

看了看若有所思的左小苒,林一文深深地歎了口氣,遠遠地站開。左小苒慢慢閉上眼睛,淚順著眼角滑落:“好久不見,你還好嗎?”山中有風,可心卻失了感應,空空蕩蕩。“曉歐,你現在快樂了嗎?我不快樂,明明知道不該再癡癡地想你,卻仍是身不由己。想念使我接近瘋狂,我徘徊在現實和夢境之間,時時感受著你的存在,即使虛幻,即使迷茫。我永遠走不出你的世界......曉歐,你帶我走吧!曉歐......”

低低的抽泣著,壓抑著哭聲,像個委屈的孩子,慢慢地哭出聲音,哀傷飄在山穀的上空。林一文心如刀絞,好想衝過去把她緊緊抱著,告訴她自己的心疼,自己的無奈,可最終還是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任左小苒的哀傷將自己掩埋。

頭又開始巨疼,左小苒狠狠地抱住腦袋,恨不得親手毀了它,它已經混亂的一塌糊塗,連累著心。

墓地寂靜無聲,仿佛是被世界遺忘的角落,又好似遊離在俗世外的桃花源,左小苒慢慢安靜下來,冰冷的石碑仿佛是沒有生命的路曉歐,無論左小苒如何的無助,如何的掙紮,它都無動於衷,依舊冰冷。就那樣呆呆的依著,冰冷將左小苒包裹,一點一點地奪取她的體溫,直至冰凍了她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