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小苒在半夢半醒間遊蕩,恍惚間看見路曉歐遠遠的走在前麵,於是便用盡力氣的呼喊,繼而聲嘶力竭,最後變成嚎啕大哭:“曉歐,我知道你的苦,知道你的無奈,卻偏偏幫不了你,有心無力,我隻能努力的讓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光,變得溫暖,充滿陽光,讓我的歡笑留在你的生命中。你我本就不該相遇,即使相遇也不該相戀,好想推開你,卻舍不得你的溫柔,你就是那罌粟的毒,無藥可解......”看著左小苒揮舞著雙臂,皺緊眉頭,痛苦的嘶喊,林一文的心碎成片片冰晶,紮的自己血肉模糊,愛到底為何物?直叫人肝腸寸斷,生不如死!
林一文抱住躁動的左小苒淚流滿麵,一個中了情毒卻無藥可解的可憐女人,一個用生命去愛卻人鬼殊途的悲情男子,這是一個注定難解的劫。一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處銷魂。相思相望不相親,天為誰春!這是怎樣的悲哀啊?
左小苒漸漸安靜下來,緊鎖的眉頭慢慢舒展,她又來到那處熟悉的山穀,鮮花遍野,陽光明媚,空氣中彌漫著甜甜的懶散的花香,心中充滿平和安詳,她又看見了路曉歐,他手捧一束野花,笑意盈盈。好想走過去撲進他的懷抱,卻隻是安靜的看著他,彼此對視,無語......
左小苒的體溫兩天後逐漸恢複了正常,林一文卻瘦了整整一圈。左小苒自醒來就很少說話,她隻是看著大海安靜的若有所思,林一文便默默的陪著。隔著窗戶感受的陽光,失了拉薩冬日暖陽的愜意隨性,林一文開始懷念拉薩的懶散,幹淨的簡單。
左小苒床頭的玫瑰仍舊每天換新,花兒的明豔使房間裏有了一絲的靈動。一成不變的備好的洗漱用具,擠好的牙膏,燒好的洗澡水,備好的毛巾浴袍,變著花樣的營養早餐,餐後的水果,一杯奶茶......日子在舊時的光影裏穿梭,流連,飄著苦澀的茶香。
小區的柳樹遠遠地望著有了一層綠意,風兒變得輕柔,角落的迎春正含苞待放,春悄悄的來了。陽光晴好的日子,林一文就會帶著左小苒在濱城遊逛。熟識的景致一一掠過,那些散亂的過往飄蕩在這城市的每個角落,蒙了灰塵,失了光澤,漸漸遠去。
原來的曉歐設計室如今是律師事務所,早已不複當年的富麗堂皇,這裏的故事已經湮滅在時光的朝夕裏,無跡可尋!左小苒當年工作過的醫院已經擴建,變得嶄新而陌生,新的宿舍樓前再也尋不到路曉歐當年的流連;往昔經常和路曉歐光顧的酒店餐館大多已不見蹤跡,這城市的日新月異埋葬了那場苦戀。左小苒的回憶已經殘缺,待想補救竟連尋的空間都窄小的令人窒息。
林一文牽著左小苒的手,漫步在夕陽裏,太陽的餘暉使這座城市有了暖意,街上多了飯後閑餘出來遛彎兒的人們,路燈次第亮起,散發著橘色的光暈,左小苒的心也跟著柔起來。從前,每到此時,多是從夏文軒家被填地飽飽的出來,由文軒溫熱的大手牽著,耳朵滿滿腦袋空空,夏文軒像個老太婆一樣的絮叨著,吃飯要定時啊衣服要增減啊睡眠是關鍵啊......聽的耳朵都要磨出繭子來。那時,自以為這個囉裏囉嗦的大哥哥將來成為自己的老公也蠻不錯,被像個小孩子一樣的寵溺著,記得吃飯睡覺即可,至於其他,萬事皆有夏文軒!那是怎樣自由自在,沒心沒肺的快樂啊!可是,是什麼改變了這溫馨,是魚兒貪戀了人間的綺麗?還是巫婆魅惑了魚兒的心?離了海的懷抱,魚兒虛幻成了泡沫,漂浮著陽光下,痛苦糾結卻仍癡迷,可憐的魚兒......
左小苒捂著腦袋坐在街心花園的長椅上,血管快要漲開,林一文輕輕幫她按摩著,盡量使她舒服些,頭疼慢慢緩解,依著林一文,看著人們或慢步走,或打太極拳,或唱歌或跳舞,人群中不乏兩鬢斑白的老人,可最活躍的也是他們,不再年輕的容顏卻有著一顆年輕的心。摸摸自己的臉龐,雖正當年,心卻老矣。
突然地發現好久沒有夏文軒的消息了,回到家打開電腦,夏文軒的QQ頭像灰著,失望的發了一條:在嗎?立刻便有了回響:在!頭像亮了起來,就好像一直在等這句問。打開視頻,文軒一臉焦急滿臉關切:“苒,你還好嗎?”左小苒笑笑:“我好像把你忘了好久了,是不?”文軒拚命地搖著腦袋:“沒有多久。”左小苒挑了挑眉毛:“招!是不是和林一文單線聯係啊?要不,怎麼會憋著這麼長時間,連個短信都沒有?也不問我這是哪裏?這不像你的性格啊?”夏文軒撓撓頭發,左小苒鄙夷地撅起嘴巴:“想好了再編!”夏文軒開始擦汗,左小苒一手托腮一手指著他:“你這幅表情就是你每次準備說謊的樣子,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