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睡前,她看了下手機,已是深夜十二點半。
她看到手機裏有一條未讀信息,是許家良的。很簡單,三個字:“睡了嗎?”
“還沒。剛給智仔念西遊記。他剛睡。”她回複。
很快,許家良的信息又來了:“餓了嗎?出去吃夜宵?”
“不餓。有點晚吧?”
“也是,有點晚了。”
每條信息都很簡單。可是藍硯能感覺到,這簡單的字麵背後,是兩顆想要靠近的心。
藍硯睡不著。在這陌生的夜,陌生的房間,和一個近在咫尺的陌生男人,相互牽掛,相互……勾引。
藍硯是想要勾引這個人,隻是,她很謹慎。她必須一擊即成。
她看著手機,看著他們簡單的對話。她說“有點晚”,他會覺得這是拒絕嗎?
他怎麼不再發信息了?
她心裏像貓抓似的。
信息是他先發的。現在,他不發了,那麼,是不是該我主動一下?
她寫了三個字:“你睡了?”
想發。又刪掉。
不能。她告訴自己。他是那麼有錢的一個單身男人,喜歡他的女人,一定很多很多。那些女人,很可能比我更漂亮,比我更有錢——錢就別說了,跟他們那個階層的人比,自己就一打工妹,談什麼錢呀!
他身邊一定是不缺女人的,什麼樣的女人都不缺。自己絕對不可以主動,那會讓他心生戒備,也會讓他看不起自己。
她克製著自己。心裏想著,不要功虧一簣。現在的情勢很明顯,她已經走出了成功的第一步。她已經讓這個男人睡不著覺了,讓這個男人開始主動了。
手機震了一下,又有一條信息進來。
“你睡了?”三個字。字麵還是很簡單。背後的意思,藍硯是懂的:你怎麼不說話了?我一直在等你,在想你。你有想我嗎?我睡不著,因為你。那麼你呢,你睡著了嗎?
她寫了兩個字:沒有。
發出去。
嘴角,是會心的、勝利的笑。
過了一會兒,又來一條信息:腳還疼嗎?
不疼了。她回。也是很簡單的字。她明白,這個時候,絕不可以多一言,多一語。多一個字都不行。
他又問:腳踝那裏還腫嗎?
她摸了摸,可能是許家的藥比較好,腳踝那裏,真的不疼,也消腫不少。
她回:消腫不少,你家的藥好。
他又發一條:藥在書房,你忘了拿,要不,我給你送去,你再擦一遍,會好得更快。
她再是閱人無數,此時,也忍不住心跳過速。
他要來嗎?他迫不及待要見我嗎?分開不過幾個小時而已。
她想象著,他上樓來,她為他開門,他為她擦藥,燈光下,她雪白的小腿和玉足,在他溫暖的手中……
她幾乎能感覺到,他手掌的溫度。
她似乎已經嗅到了他的氣息,聽到他的呼吸……
她自己屏住呼吸。
心跳真的很快——很多年都沒有過的感覺。初戀的感覺嗎?
手機又震動,他又發信息了:我可以上去嗎?送藥給你。
她寫:這是你的家,你有絕對的自由和權利。寫完,刪掉,改成四個字:受寵若驚。剛要發,又覺得不妥,再刪。就寫三個字:謝謝你!
她從被窩裏起來,去衣帽間照鏡子。看看自己的容顏,心裏暗暗地感謝父母親。她遺傳了父親的身高,母親的皮膚和五官,她遺傳了他們的優點。
不夠。她在心裏說。又來到洗手間,對著鏡子,打開自己的化妝包,熟練地施粉、點唇。
心如小鹿亂撞啊!
她又跑到衣帽間,心裏想著,要不要換回衣服。
難道,就穿著睡袍嗎?
這……算不算是赤裸裸的勾引?
應該不算。這是許家的睡袍,可能別的客人來了,也這麼穿。
還是老老實實,等著他上來。
她把門打開一條縫。這是他的家,沒必要讓他敲門。
她靜靜地聽著樓下的動靜。
聽到開門聲,關門聲,腳步聲……
聽到對話。
“哥,你還沒睡?”
是阿鳳!
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我去看看智仔。”許家良的聲音。他是尷尬呢,還是遺憾?
就聽到阿鳳說:“智仔已經睡了,再說還有藍小姐在,哥上去不方便吧,你看,他們燈都關了。”
藍硯狂跳的心一下子鬆了下來。
她知道,許家良不會上來了。
阿鳳,是她進入許宅最大的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