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龍鎮的南冥街,地處鎮子上的極南端,背靠兩座祖山,往日少有人願在此走動。可鎮子的衙署,卻落腳於這條街上。聽說當初的官員商議落腳處時,最初選定的是垂龍坊一側的那片空地。可動土當天,卻發生了一件怪事。
河中的遊魚一條接一條的躍出水麵,不少硬生生的旱死在了草麵上。地基之處,更是坍陷不斷,幾名工人甚至慘死當中。當時一名雲遊四方的風水先生路過此地,說是動了此地龍脈,必須快快停止。這才急忙換了地段,改到了如今之地。
有些落寞的街上,僅有幾名衙役走動。街邊的巷子裏,不少院子也早早荒廢,木門上貼著的文武二聖更是早就不見了蹤影。
“也不知道當初誰選的這狗屁地方,不說落在那灑金街,桃花街上。就是那石頭街,都比這裏強吧。”街上兩名快步的衙役中,一名出聲道。
另一名衙役沒好氣的看了一眼,“誰讓這離祖山太近了,犯了忌諱唄。要我說也是,誰願意天天被自家祖宗盯著啊。”
先開口的衙役撇了撇嘴說道:“說來也是,也就咱這種給人跑腿的人才住這種地方嘞。”
二人一邊說著,走入了衙署正門。一路疾步,朝著院中的北房走了去。
步到門前,二人彎下腰去,一人正色喊道:“大人。”
還未說完,房門便開了。
“進來答話。”房裏的人輕聲道。
兩名衙役臉上哪還有剛才懈怠之色,均是一臉正氣,昂首闊步踏了進去。
房間裏,陳設簡單,一張桌椅,和些許書櫃,上麵擺放滿了卷宗,再無其他。
座椅之上,一名身披青袍官衣的中年男子低著頭審視著眼前一摞摞的卷宗,待二人快至麵前時才抬起了頭來。
兩名衙役中的一名走向前了幾步,低頭道:“稟大人,從雞鳴時起至正午時分,共有四批外人進入。”
中年男子點了點頭,“細說。”
隨後拿起一隻小狼毫,記錄了起來。
一對男女拐入了南冥街上的一條小巷中,男的一身藍衣,頭頂高冠,腰懸一劍,和李家公子比起來,倒更像是一名富家公子。女子看不清容貌,似乎總有一團白霧圍繞在麵龐四處。隻是那身段,卻盡顯無盡的妖嬈,從頭到腳,傾瀉著一股說不出的風流,腰肢擰轉,似那花中媚仙。
女子輕輕撫摸著有些泛黃的泥磚,歪了歪頭輕聲道:“卜京玉,你說的福源之地莫不是這裏。老祖宗可沒有告訴我,在那山的外麵,還有值得我們這些山上人需要窺覷的東西。”
年輕男子摸了摸腰間另一側掛著的綠翡,“有些緣是遇到的,而有些緣,可是實打實的求出來的。”
女子側了側身子,輕靠在一旁的石磚上,微微彎了彎腰,胸前那抹紅暈一閃而過,“是如何個求法呢。”
年輕男子眉頭微抬,如果不是此次來到這裏肩負家族百年基業,他不介意與眼前這位來一場露水鴛鴦情。
不過他在怎麼有心,也心有不敢,急忙將話題轉了開來,“薛仙子,你我心中都應該有數。那山中所謂的福源,僅憑你我二人,可不夠看呐。”
女子臉上的霧氣緩緩散去,露出一張美豔動人的麵龐。朱唇微張,輕聲道:“你這話甚意?那座山一旦進入,便會受那周天大陣影響,任何人的境界都會受到壓製與那凡人無異,就連那聖人都不可避免。”
年輕男子待女子說完,輕笑了兩聲說道:“我的薛綰阡,薛仙子啊。你不會真的天真的以為到了那裏,無論是那九境之上的陸地神仙,還是如你我二人這連氣海仙府都未開的小輩就真的就一樣了。你好好想想,這千百年間,那幾件就算放到三教當中也是一方重器的仙物都去了哪裏吧。”
女子一雙玉手有節奏的輕拍著牆麵,“你說的東西,本就不是我輩能夠窺覷的。可那山中,福源,並不少吧。”
年輕男子緩緩向前,繼續說道:“即便你我隻求那小小的機緣,可沒有那‘領路人’,那份小小的機緣,都未必能握在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