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錢一串。”陳望北瞥了一眼那一串串的豔紅。
“一文錢。”這回崔寶寶的聲音小了許多,隻是嘴角上的口水不見減少。
陳望北從袖口中摸出了五枚銅錢,遞到了崔寶寶的手中,“給,你的至寶再不買回來我看就要沒有了。”
眨眼的功夫,幾名抱著孩童的婦人已經把老翁的糖葫蘆買的所剩不多了。
崔寶寶用自己的小棉襖擦了擦嘴上的口水,接過陳望北手中的銅錢,取了兩枚又遞了回去:“我崔寶寶做事,一向是言而有信。你嚇了我兩次,我隻取兩枚銅錢,多一個子兒不要。”
陳望北看著崔寶寶有些肉嘟嘟的臉,情不自禁的掐了兩下笑道:“得,我掐兩下就算是剩下那幾個子,你看成不?”
崔寶寶皺了皺鼻子,閉著眼睛將頭靠向陳望北的手,兩隻閉著的眼睛一顫一顫的,“還有一下。”
過了半晌,沒有任何感覺,崔寶寶睜開了眼睛。
那名少年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街角,崔寶寶大喊道:“還有一下呢。”
少年回道:“留到下次吧。”
崔寶寶將手裏的銅錢顛了顛,皺了皺眉頭:“剛才這一下,到底算不算又嚇了本姑娘一次呢。算,還是不算呢?這要不算的話,誒,等等,伯伯,我要五串糖葫蘆,最甜的那種。”
眼看一串串糖葫蘆被別人買去,崔寶寶急忙跑了過去,兩隻小手環抱著那一串串豔紅,眯著眼睛慢慢享受起來。
陳望北回頭望了望,不由得笑了起來。
“說你呢,臭小子。在那傻笑個什麼勁,沒事別擋著老夫做生意。”
不知何時,陳望北走到了一個攤位前,攤主留著個有趣的八字胡,身披黃袍,頭頂花冠,半眯著眼。
攤子的一旁豎著一麵大旗:樂天知命故不憂。
陳望北對眼前這位,印象深刻。
任誰也忘不了,這可是個連穿著開襠褲的娃娃都忍心忽悠的主兒。
前些年,陳望北還小,一次從山裏回來,欣喜的從藥鋪裏換了些銀錢。剛一出門,就有個人對著自己來了句,“孩子,吾觀你印堂發黑,近日可能會有血光之災。”
流著青鼻的陳望北那時不懂事,一看這架勢就屁顛顛跟著人走了。
剛開始還有些懷疑,直到那人說出家中一定有位體弱之人時,陳望北就完全放下戒心了。
現在想想,那都是屁本事,誰沒事三天兩頭往藥店跑,還一捆一捆提著補血養氣的東西回去。
“不好意思。”陳望北側了側身子,準備離開。
那人微閉著的雙眼睜了開來,輕吐一句,“小子,吾關你印堂發黑,近日可能會有血光之災。”
陳望北額頭悄悄凸起幾根青筋,那一次的確是有血光之災,不過是姑姑知道自己的銀錢被一個算命的騙了去,氣的拿院裏的掃帚抽的。
“這位大師,何解之有。”陳望北回身坐了下來。
那人的八字胡翹了翹,神情凝重的注視著陳望北:“小子,這一次可比上一次嚴重的多啊。”
陳望北將放在桌子下的手握了握,堆起笑容說道:“大師還認得小子?”
中年道人點了點頭說道:“上一次,貧道測得準否?”
陳望北咬了咬口中的牙,“準的很。”
“那這次,還算不算了?”中年道人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