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武鬆自方臘一戰後失了隻臂膀,又逢魯智深坐化圓寂,更感自己無用,,雖然不死,卻已成廢人。便找宋江說道:“小弟今已殘疾,不願赴京朝覲。盡將身邊金銀賞賜,都納此六和寺中,陪堂公用,已作清閑道人,十分好了。哥哥造冊,休寫小弟進京。”宋江惋惜,不知該說什麼好,想挽留也是害了武鬆,歎氣說:“任從你心,任從你心吧。”武鬆自此,隻在六和寺中出家,宋江一行人班師回朝,一百零八人,當時僅剩三十餘人,這是後話。
武鬆入定打坐,焚香拜佛,可一身好武藝卻不減健全之時,閑暇之餘便在六和寺後院打拳,隻手扛起三人的水桶隨意耍弄也不見漏半滴水,力量速度,就是四肢健全的壯漢也自愧不如。自當無人敢臨近交談,武鬆可與林衝交談,可惜那林衝在班師回朝之際便患上風癱,估摸命不久矣。
想當年林衝林教頭原是八十萬禁軍槍棒教頭,因其妻子被太尉高俅的養子高衙內看上,而多次遭到陷害,最終被逼上梁山落草。可林衝上梁山後,一直也被壓製,空有一身本領無處施展,後來,宋江無形中也在百般壓製,凡有苦仗難仗都派林衝前往,就是鐵打身子也受不了,征討勝利論功論名時又不曾輪到過他,林衝就一直憋在心裏,默默承受,如此在壯年時分患上風癱,國仇家恨,樣樣不順心,活得多麼鬱悶。還不如癱在床,無牽無掛終了。
且說武鬆,才剛過雞鳴便提水至後山打拳,巧的是剛好路過葡萄棚,有數顆熟透的葡萄掉在水桶裏,武鬆不知,就這般放置了數日,突有一日口渴至極,用手舀起落有葡萄的那桶水,才喝一口,就讓武鬆回味無窮,“這般甜美!真讓我想起酒的滋味啊!”隨即將整桶水一飲而盡,過了把癮。武鬆也是個好酒之人,自當在六和寺出家就再未碰過酒物,今日飲得葡萄水,可讓武鬆寢食難安好幾日,牙根子癢得唾沫不止。終於,在這日,武鬆在林衝跟前自言自語道:“林哥哥,我今日要去酒館討兩碗酒,前幾日飲水都可飲出酒味,怕是我並非屬佛之人,我要一飲而醉巡回從前的我!”林衝患了風癱,隻聽得武鬆所言,卻無法回應,隻予眼神交流,武鬆言罷,向林衝恭拳後,便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六和寺。
武鬆此番好個打扮,豹子袍,虎皮褲行者金箍套頭上,就是缺個胳膊也威風凜凜,相貌堂堂直直走入店裏來,靠窗坐下便叫道:“店家,買碗酒吃。”莊家看了一看道:“好嘞!客官可要清酒還是烈酒?”武鬆道:“店家出此言?”莊家道:“我看你隻一胳膊,殘疾不便,恐你喝醉不好回家啊。”武鬆道:“哪來這般顧慮,既是飲酒,自然是要烈酒!把你家最烈的酒給我抬上來!再來兩斤牛肉!”莊家道:“好嘞!”一彈指酒肉便上來了,武鬆隻飲一碗便道:“這酒好生厲害!過癮!過癮!”莊家看見武鬆這般模樣,便笑道:“客官真乃好酒量,平日裏酒量差的客人隻是嗅一嗅就倒,就是酒量好也喝不過兩口啊!”武鬆道:“好!好啊!今日我就飲個混沌!”言罷,約莫又吃了十來碗,便將銀子遞與莊家道:“你...你且收好...多的銀子,改日再來喝啊。”此時武鬆走路有些搖晃幾欲跌倒,可總是站得平穩,臨門時武鬆猛地醉醺醺回頭笑了一下,指著桌上的酒葫蘆道:“差點忘了,還有它。”又是一拐一拐把葫蘆帶上,武鬆這才離去,莊家目瞪口呆,真是不知所措,拿著銀子道:“客官慢走。”看著武鬆背影暗自驚歎:“此酒量真乃神人也。”
且說武鬆飲酒飲得混沌,神智還算清醒,知曉自己一身酒味不可再回那六和寺,便在杭州城內肆意遊走,半醉半醒,仍由路通往哪裏,自己就去往哪裏,畢竟無論去到哪,這世界都是滿滿的官臭錢臭!自己功成身退,奈何自己最初之願天下太平還是遙遙無期,想到這,武鬆提起酒葫蘆又灌起自己來了,鬱鬱悶悶,倒不如來一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