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站起身指了指吳水南邊一片叢林處,臉上突然有些失落的看著那遠方道:“那裏。”
采荷點點頭,看準他指的方向,準備一鼓作氣快速劃過去。男子覺得船的速度快了許多,便對采荷道:“慢一些,我們可以看看這沿岸的景色,我想記住這周圍的一切。”
采荷覺得自己做錯了似的,紅著臉點點頭。慢慢讓船朝著他指的方向駛去。
等到整個吳水河畔披上一層帶著憂鬱紫的暮色。他突然用有些惆悵,但又很輕快的聲音對采荷道:“我要走了,身上還有任務。”他這樣說,好像是在向采荷解釋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快就離開。又好像不是,他隻是很平靜地說了這樣一句話,並沒有別的意思。
采荷聽到這個消息,心頭揪成一團。她有些惶恐地看著他,隨即又覺得自己方才的情緒不對。她將目光移到他受傷的肩頭,問道:“您可是都好了?”
“不要緊,任務緊急,不能等好了再走。”
“什麼樣的任務可以讓你連命都不要?”采荷有些心疼又有些好奇的問道。
那人有些無奈的笑道:“自然是比我的命重要的任務。”
既然他這樣說了,采荷也不好再說些什麼。終究不過是萍水相逢,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始終都要分開的。前幾日照顧他的時候,她還傻傻的幻想,他們是不是也會像書裏寫的那樣,有一段情緣。看來說書唱戲的故事,並不那麼容易發生在現實生活中。她在心裏笑自己癡,同時也想到:也許是到了爺爺說的“少女懷春“的年紀,又恰巧遇見他這樣一個英俊的軍人,所以才胡思亂想起來。
臨走時,他從自己的衣兜裏掏出一個金色懷表遞給采荷道:“這個送給你,算是感謝這些天你對我的悉心照顧。等來日……”說到這裏他苦笑道:“如果有來日還能見你,我一定好好報答你的救命之恩,當然這個不算在裏麵。”
他以一種壯士赴死的悲壯神情看著采荷。突然他擁抱了一下采荷,立刻轉身決絕的上了岸,頭也不回地走進那片樹林之中,步子邁的很快又很沉重。
采荷手裏捧著那個懷表,她的心撲通撲通地的跳著,她很想問他叫什麼名字,很想知道他的家鄉在那裏,可是,她一句話也問不出口。她嗔怪自己道:“平日裏對付那些野男人的潑辣勁到哪裏去了?”
她望著那個背影在樹林中一閃一閃,直到再也看不見。她摸了摸臉頰上餘熱的液體,流到嘴角時才發現,那是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