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背叛過你。”琪茗堅決地對陳樹說。
“但是你卻和其他男人在一起。”陳樹把聲音壓的很低,他怕自己暴怒的樣子。
“可是我的身體和靈魂裏裝的全部都是你,我……”
“你還狡辯!”陳樹打斷她,“你這麼做讓我不明白,我不明白。”
“但我就是愛著你,深深的愛著你。”
“那你為什麼要讓我心痛?”陳樹看著她,開始察覺到一陣暈眩,“你這麼做沒有理由,告訴我為什麼。”
“因為我愛你,太愛你了。”琪茗低下頭,像是放下了一件什麼重物一樣鬆了一口氣,然後頭也不回地走開了。陳樹站在她身後靜靜看著她,眼前的這個女孩子再也不是他所能夠看透的了。她再也不會像過去一樣用一些簡單的字眼去描述一件複雜的事情,她已經完全成為一個女人了。
像她所說的那樣,時間的累積在她的身上發生了變化,她體內的激情和心頭上的愛意正在被什麼給蠶食掉,陳樹不得不麵對一個兩難的處境——她放他走,那麼他該不該走?
這是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的第二個年頭,陳樹手指上的月牙白隻剩下了隱約的一個,他的耳際還能回想起之前琪茗對他所說的話——我將以一種自己的方式將你留下。他不明白琪茗所暗示的方式是什麼,但是陳樹的心中分外清楚,不管琪茗的方式是什麼,他心中那種對於滅亡的信仰正在不斷地被弱化,他墮落到不得不用刺青來提醒自己到底走在一條什麼樣的路上——強大的信仰本身就是一幅烙印在皮膚上的最華麗的圖騰,然而陳樹弄丟了他。
他開始變得越來越虛弱,每一個晚上他都和琪茗一起度過,然後第二天琪茗依然會告訴他,她會和另外一個男孩子一起出去吃飯、逛街,不要試著過來找她。
陳樹也從來沒有真的去找過她,當夜晚降臨的時候,他會準時的站在校門的黃桷樹下等她,然後兩個人什麼話都不說,隻是靜靜地走在那些熟悉的街道上,直走、左拐、直走,一直走下去,走到江邊再左拐,直走,順著江畔一直走、一直走下去。
在那家書報亭處左拐,直走、進小區,右拐直走,按住電梯上樓,上29樓,電梯出來左邊是琪茗住的地方,鑰匙的碰撞聲會輕輕的響起來,打開門以後那股熟悉的清香味道會迎麵撲來——而燈光卻會像斷弦一樣滅掉。
“你知道嗎?你該走了。”陳樹聽到琪茗這麼對他說,心裏一驚。
“你說什麼?”陳樹問他。
“難道不是嗎?”琪茗反問他,“承認這一點對你來說真有這麼困難嗎?”
陳樹站了起來,看著她卻不說話。
“我更喜歡那個擁有信仰的陳樹,你不是。”她說的很直接,“我愛的那個陳樹在你觸碰不到的未來,在你滅亡之後。”
陳樹像觸電一般顫動了一下。
“我說過我會以另一種方式留下你的,我準備去一個你不在的未來找你,他跟你是不一樣的,但是我依然會愛上他,因為他不會告訴我痛苦是什麼。”
“不要再撫摸我身上的任何一個地方了,因為你愛的不是我,隻是你自己,而我願意承受你的自私,因為你用滅亡俘獲了我的靈魂。”琪茗****著躺在床上歪著頭看陳樹,“別讓我對未來也絕望。”說罷這句話,她眼角的淚水就湧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