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鳴最終還是沒有送別大山,大雪剛化,山就被圍了起來。
井安一個人在那站著遠遠的看,看了整整一天。直到清一過來找他。
沒有任何一件事物是長久的。清一,快樂痛苦,悲傷和絕望都像這山一樣,終將不複存在。
井安拉著清一的手緩緩離開,再也沒有回過頭。
南靜從拉薩回來以後就沒有聯係過井安,這天忽然寄來一張明信片。上麵寫著:井安,我想念拉薩,我找不到在拉薩的那種活在當下的感覺。井安,你能來看看我嗎?願你如你所願。南靜。
井安沒有注意,被清一看到了。她問井安,南靜是誰?
井安沒有向她提起過南靜的名字,這個秘密隻有司鳴知道。井安搖了搖頭,拉著清一的手,她是一個很遙遠很遙遠的朋友。然後就把明信片塞進了厚厚的書本裏。
司鳴和林夢過年的時候回到了城市,四個人穿著厚厚的羽絨服在外麵的燒烤攤烤著串。清一似乎已經忘記了過去,和他們三個一起喝著燒啤酒,在林夢調侃他們的時候紅著臉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井安拉著她的手,一刻也不想鬆開。
去不去看看大山。送完女孩們回家,井安問道。
不去了,司鳴低頭吐了一口煙,出去這半年我越來越不想回憶。
人越長大越孤單,不是因為身邊的人少了,而是因為不想回憶的事變多了。
哥,你不開心,從回來的時候你就有點勉強的笑。你知道嗎?你在不開心的時候,你就會揉你的手指。
司鳴摟著井安的肩膀,仰起頭看著天空,棱角分明的側臉輕輕的飄著煙霧。井安想,為什麼不能把司鳴的煩惱也一並吐出來呢?
我可能不愛林夢了。
井安沒有說話,他在等著司鳴繼續往下說。
這半年我和她生活在一起,常常因為生活的一點瑣事而爭吵。她莫名的提起葉子,莫名的哭泣,我的心沒有任何安定。
那你和她說了嗎?
沒有,她是我的生命裏第一個女人,我覺得如果說出來會對不起她。
哥,你對不起的應該是你自己,你是男人啊,要對得起你的承諾。井安忽然變得嚴肅起來。當你抱著她的時候就應該告訴自己要給她幸福,霸姐原來是什麼樣的女孩你忘了嗎,高一的時候你趴在我耳邊跟我說她的身上沒有任何造作的痕跡。她為什麼叫霸姐,你幾時見過她流淚?你覺得自己受不了她。你想過她為了你忍了多少委屈嗎?你抱著她在床上的時候,你想過今天你會不愛她嗎?
司鳴把頭埋在了腿裏。緊緊的抱著自己的頭,他不敢麵對井安的眼睛,他的手指依舊白的讓人感到寒冷,讓井安感覺到陌生的寒冷。井安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第一次對司鳴產生出一種生氣的感覺。從來沒有過,他點了一根煙,狠狠的吸了一口。
司鳴抬起頭,他拉了拉井安的手,就像半年前井安在山頂拉向司鳴的手一樣,他的聲音顫抖而又堅決。
司鳴說,井安,我不愛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