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83軌出初中二(2 / 3)

“我老是想把它念成溢表言行。。。。溢於言表嗎?不能,為什麼說把痛苦深深地藏在心裏?就連咱們,在日常生活中受到了什麼委屈也不願說出來,讓別人去議論,都是使勁掩飾,強顏歡笑。”、

“那倒也是,說出來有什麼用啊,隻能讓別人幸災樂禍,最多是不值錢的同情。”

“最多是不值錢的同情,那些大喊大叫自己痛苦的人都不是真正的痛苦,才敢拿出來展覽展銷。”

兩個孩子笑了起來。

“你說的倒也有點道理。”夏秀君說。

“宋喜歌越發的來勁,聲音提的很高,也用不著這麼著自個兒可憐自個兒。我最討厭那種想從別人那裏得到點什麼反到吃虧把自己弄得可憐兮兮的人,活該。”

“我不同意你這種說法,什麼叫想從別人那得到點什麼,將心換心。”

“你聽我說完。”宋喜歌不耐煩的打斷夏秀君,“你們女的就是這點叫我瞧不上,凶個人就把主掏出來一份換一份,象農貿市場買菜的似的,人家要換換或挑挑,你們就不幹了。”

“什麼叫我們女的是農貿市場小販賣菜似的?”夏秀君嗓門也拔高了,“你們男的才是呢。人家來轉轉,你們就吆喝著非拉人家買,人家真買了就短斤少兩坑人家。”

宋成名本來想笑,但笑將出口便覺不妥,強忍著硬生生把笑聲噎成了咳嗽。他大聲咳嗽著,暗暗思忖,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才多大。

窗外一下子沒聲了,半天才聽到夏秀君壓著嗓門說:“你爸在家呢?”

“在,一會兒就走,要出差。”

“會不會聽到我們說話?”

“聽見就聽見,咱們也沒說什麼,不一定聽得見,除非豎著耳朵聽。”

一句話說的宋成名麵紅耳赤。

“咱們說話小點聲。”

“你先大聲的。”

“我也沒叫啊。”

兩個人在窗外嘀嘀咕咕。夏秀君好像被宋喜歌說服了,同意他的觀點,稱讚了一句宋喜歌:“你挺有主見的。”

接著聽到女孩大聲說:“太陽曬過來了,到我家去吧,我家沒人。”

“不去你家。”宋喜歌不願到別人家去玩,他自尊心非常強,到別人家玩他感到別扭,自從父母離婚後,到他媽哪兒玩就不經常去。宋喜歌隨後補充說,“你們家鋪的地板革,進屋還得脫鞋。”

“你不愛脫就別脫唄。”

“回頭踩髒了你媽又得說你。”

“不怕她說。”

“我們何必招她說呢,就在我家玩吧。”

“你爸啥時走?”

“下午。”

“說話不方便,我們兩個人說話旁邊坐著一個大人聽。”

“我爸沒事,咱們就當沒他。”

話音未落,宋喜歌和夏秀君已經一前一後掀簾進了屋。夏秀君規規矩矩衝宋成名問好,宋叔叔好

宋成名此時隻能作慈祥狀,邊微笑,邊假裝悄然發現:“夏秀君來了,你好啊?喜歌快給夏秀君倒水,冰箱裏有酸梅湯。”

“您忙吧,宋叔叔,別管我,我渴我自己倒。”夏秀君一臉堆笑,腳一點點往裏屋挪,笑臉始終迎著宋成名。

宋成名本來還想多說幾句,見狀也隻能掉轉身子重新麵向桌子:“到這別客氣啊。”

“不客氣,我不會客氣。”夏秀君一步邁進了屋裏。

“你爸人挺好的,事不多。”

“還行吧,他知道給自己留麵子。”

兩個孩子在屋裏嘀嘀咕咕地說話,不時爆發一陣無拘無束、發自內心的愉快笑聲,間或還可聽到喝水時牙齒磕碰玻璃杯的聲音和水流進喉嚨的汩汩聲,他們的話題轉到了學校裏的閑事,議論某個他們共同不喜歡的同學老師。通過隻言片語可以發現他們對一個人深刻的評價就是假的厲害。凡是被他們冠以這一評價者他們談起來都使用最輕蔑的口氣,偶爾他們對某個人某件事看法也會發生分歧,但更多的是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隨聲附和。顯然他兩已不止一次在一起這麼密切交談了,應許中洋溢著對對方毫無保留的信任。

能有一個觀點相同的人和自己在一起無所顧忌地非議他人是一件多麼愜意的事啊。幾乎可稱得上是一種享受,不必拐彎抹角,不必語藏鋒機,盡管使用最粗魯最極端的字眼,哪怕進行最露骨的人身攻擊。這種直言不諱非但不會招致災難,反而能引起欽佩、崇敬、乃至五體投地的機會,在宋成名的記憶裏已經是很遙遠的事了。

他甚至能直接感覺兒子作如此慷慨激昂的表演時所產生的那種興奮和快感,猶如他自己在如是說。

他已離座而起,徘徊在外屋的方寸之地,幾次走到裏屋門前,終因想不出合情合理不太唐突的切入方式不得不臨淵而退。他的腳步特別輕,近乎於躡手躡腳,因而雖屢次摸至門前,但未驚動屋裏人,同時他也準備隨時將自己行為解釋為幫助思考問題。

“真不喜歡她。都不知她怎麼混入老師隊伍,除了會照本宣科,其他方麵就等於是個文盲,還是那種比較無理的文盲。”

“比你媽還無知?”

“我媽也比她強啊,起碼不象她不懂裝懂,我最恨不懂裝懂像的老師,明明說錯了,怯死不認錯。”

“茅坑似的。”

“你要好心給她提個醒兒,讓別那麼當眾出醜,她還恨你,說你搗亂。”

“你拿這種無知的人有什麼辦法。”

宋成名像一隻灌滿開水的暖水瓶,嫋嫋升騰的熱蒸汽都要把蓋子緊緊的木兒頂翻了。孩子們的對話如同解開鐵鏈打開籠子的手使他急欲一下竄出去,真知灼見妙語狠詞,就象一窩鴿子紛亂地拍打著翅膀翹首待飛,讓嘹亮的鴿哨響徹一望無垠自由自在的碧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