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從大廈拐角處,慢慢走過來一位年輕姑娘,圓圓扁平的臉龐上十分光潔粉潤,沒有一點瑕疵。手扶著一隻挎在肩上的紅色合成革女包,緩緩向人群走來。她的出現,使所有在場的人都微笑不語,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宋喜歌愣了一下,突然領悟了什麼,大步迎上去,一把抓住那姑娘的手,笑著說:“認識你是我的第一大收獲。”
那姑娘神態端莊,舉止嫻雅,不卑不亢地和他打招呼,微笑著說:“你們這幾天要到那轉?這個城市我為了賣藥,一年來幾次。”
宋喜歌笑眯眯地把她拉到人群麵前,衝大家說:“她也是A市的,是我們老鄉,她經常來這個城市賣藥,大家認識一下,回去買藥方便。”
“對,有誰去買藥,價格一定優惠。”
大家笑著,隨聲附和:“好,好,買藥一定找你去。”
王彩霞、楊淑玲看著宋喜歌拉著那個姑娘,也勉強地咧著嘴笑,那笑比哭還難看。
宋喜歌衝那姑娘說:“這個城市沒啥景觀,我們隻是路過看一看,你不用帶路了,謝謝你的好意。”
那姑娘臉上的笑容消失了,狠狠地捏了一下宋喜歌的手,才鬆開:“那好,我們回到A市見。”
大家散開,分別鑽進汽車。
那姑娘隔著車窗玻璃,久久地凝視著宋喜歌。
宋喜歌隔著車窗玻璃,不停地向那姑娘擺著手。
汽車發動了,駛出停車場,顛簸下了馬路牙子,沿著大街緩緩駛去。那姑娘望著汽車不停地擺著手,隻到看不到汽車,才獨自戀戀不舍地向街的另一頭走去。
旅遊的車隊駛進這個城市四邊形大廣場,停了下來,旅遊的人們紛紛走下汽車。王彩霞宣布:“下麵自由參觀,下午一點集中走。”
這個廣場四周環列矗立著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新舊不一,樣式各異,尖頂方頂,簇簇層疊,有的高聳入雲,有的橫亙長街。通體一排排自下而上的玻璃窗在陽光下發出耀眼的光環。廣場北端是類似體育場看台的觀禮台,一排排欄杆,一道道水泥階梯。每逢重大節日,該市的重要人物都要在此發表重要講話。此刻上麵空蕩蕩的。宋喜歌和旅遊的夥伴們,三三倆倆登上觀禮台,環視四周,似乎自己就是要講話的軍政要人。
廣場中央有一根旗杆,每逢重大節日和重要人物逝世,那上麵就會有一麵國旗或飄揚或半垂。此刻旗杆是光禿禿的。和旗杆遙遙相對處有一個大型噴水池,萬泉噴湧,五光十色。王彩霞、楊淑玲和旅遊的幾個女同誌坐在圓形的彩色水砂石池邊一人拿著一根冰激淩,不時地含在嘴裏吸允著。許多人帶著孩子在他們周圍走來走去,不時彎下腰來,襯著某一幢高大建築物拍上一張照片。
成群結對的出租汽車在廣場兩旁的林**上飛馳,停在那些富麗堂皇的賓館、酒家、寫字樓門口,又飛馳地駛走。有一輛出租汽車,駛過東邊的林***轉向北邊,在剛下階梯的宋喜歌麵前停了下來。
廣場上陽光熱辣辣的,暖風熏人,出租汽車上下來的年輕姑娘,頭上戴著一頂白色大簷帽,身穿輕薄的衣衫,嫣然擋住了宋喜歌的路。
宋喜歌迎著陽光,眯縫著眼,滿麵笑容地看了一眼擋在麵前遮住半個臉的年輕姑娘,扭身繞過去就要離去,那姑娘在他脊背上輕輕點了一下,待宋喜歌回轉頭時,用手略微向上捅了捅帽簷。宋喜歌啊的一聲驚呼:“是你,仙女!”
被稱作仙女的姑娘,歡快地拉住宋喜歌的手,興致勃勃地說:“我就知道你們要來這,辦完了事,就趕了來,我也喜歡這。這裏陽光充足,氣派華麗,房子漂亮,人很講究。”
宋喜歌笑著說:“不對,你說的不對。”
“咋不對?”
“不是你心裏話。”
“我心裏是啥話?”
“想來這裏再看看夢中的哥哥。”
“是啊,我趕來是想問你一句話。”
“啥話?”
“你說你要我,是真話還是假話?”
“真話。”
“有你這兩個字就夠了。我在這裏再住幾天,A市的貨發來後,交給這裏的批發站,我就回去了。回去後可不能耍賴啊?”
那女的說完,又和宋喜歌握了握手,自顧自地匆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