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之瑤作為主辦方負責人跑過來檢視風箏,注意力落到木年手中抓著的塗著鮮豔顏色的一大塊奇怪的布時,她的表情僵硬了。她接著出於私心,不知道從哪裏給十天他們弄來一四人大風箏蜈蚣。小小印毛再次倒豎,它的小小世界裏,這一天生物都異常巨碩,相當駭貓。
木年舍不得他的花蝴蝶,想了半天提出了個很現實的問題,“三個人怎麼放四人風箏?”
“讓我們家小小印加入唄。”十天抱著神經過分緊張的小小印,撫摸著,給它順毛。
路之瑤笑著湊過去,抓著小小印的頭開心的一陣亂揉。然後瞬間收回表情,白眼木年,“我臨時允許你們再加一個組員不就行了,讓小恩來幫忙也可以啊。”
木年嘴角某種邪惡地奸計得逞後的笑,“主席,不同級不同班不可以同組。”
路之軒小手一揮,“木年,你去隨便色誘一個我們班的人過來,男的女的都可以。”
“為什麼不是十天去色誘?他色相比我好太多。”木年委屈。
十天立刻拉起地上的風箏,陽光明媚地,“我滿喜歡這花蝴蝶呢。”
十天左手抱著的小小印看見十天右手中飄起來的巨碩的花蝴蝶,又激動了。
路之瑤聽見十天說喜歡花蝴蝶,立刻笑得眼睛彎彎,湊過去安撫小小印,說,“好吧好吧,就花蝴蝶。”
木年在一旁不停白眼,路之軒回過頭來看了手舞足蹈的他一眼,木年瞬間凍結。他接著一邊收拾,一邊小心地觀察著路之軒的表情。他然後討好地跟路之軒說,“花蝴蝶沒問題吧?”
“沒問題啊。”路之軒淡然,“還有什麼比身後跟著個你更丟臉?”
路之軒然後走開,往七彩看台下的小賣部走過去。木年生生把這羞辱接了下來,差點沒吐血身亡。
路之軒然後帶著運動飲料回來,一路上眉頭緊鎖,糾結於他待會拉著花蝴蝶跑的時候要用什麼表情。
真正開始放風箏的時候,十天和木年瘋了般狂跑,路之軒優哉遊哉跟在後麵,小心地控製著他的風箏,臉上似笑非笑,他的花蝴蝶穿梭遊走在空中飛著的各種巨型生物間,最後被他固定在十天和木年之間,肆意挑釁。十天和木年為了擺脫他,一路狂奔,小小印跟著十天他們撒開了跑,它一會竄到十天腳邊,一會竄到路之軒腳邊,沒個譜地到處竄。小小印一撒開沒注意路之軒踩過來的大腳,路之軒低下頭看到它後,生生抽回了腳,在半空中定格,他然後失去平衡,倒了下去。貓卻什麼也不知道地從他腳邊竄過去,跟著十天他們繼續撒歡,路之軒癱在草坪上,看著那隻瘋了的貓,一臉陰暗。
戴恩一時激動,卡擦卡擦猛摁快門,以至於後來風箏比賽攝影作品獎區貼著的照片上出現了路之軒坐在草坪上,他身後兩個笑得明朗地少年和一隻撒歡的貓,空中時三隻纏在一起的花蝴蝶風箏,難分難解,亂成一團,卻沒有落下來。
風箏比賽那天,天氣非常給麵子,三月初像是五月天,陽光明媚晃眼,讓人不自覺地開始期待背心熱褲的季節。
十天脫掉外套,猛灌運動飲料,短袖隱約露出他左手臂的傷痕,路之軒瞥過一眼假裝沒看見。
路之瑤丟了她的學生會大部隊,和十天他們湊在一起。
木年注意到十天的傷痕後,伸出手來,用指肚在他長長的疤狠上撫過,眉頭緊鎖,“這個要怎麼辦呢?不好消啊。”
路之瑤掏出口袋裏一直放著的薰衣草精油,那個淡紫色的小瓶子她一直打算卻從來沒有送給十天,深怕觸碰到不該觸碰的內心傷痕。
“試試這個。不一定能全好,但是到夏天肯定會變淡。”她說。
路之軒湊上來感歎,“和我用的玫瑰精油一個牌子唉。你不會是讓顧若沐給你捎的吧?”他然後嬌聲,像是撒嬌,說,“小瑤啊,你送個禮物怎麼不誠心呢?”
嚇得木年隻打寒戰,氣得路之瑤直翻白眼。
四。
路之軒把顧若沐年輕時那張舊黃照片卷起來,放在木石老頭留給他的鋼筆的筆套裏,然後把那些與路誌宇舊時光相關的那些舊書全都收起來,放到一個箱子裏封號,然後丟進倉庫。
四個人達成了某種默契,過去的通通不談,好好生活。路誌宇努力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和路之軒繼續平靜而冷淡的父子關係,卻沒有辦法真正消除他們之間的戰火硝煙。路之軒儼然一家之主的架勢提出讓路誌宇離開這個家的行為實在讓路誌宇太過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