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紙有巴掌大小,質地微硬,手感比銀票要差些。
正當王案首猶豫著,要不要起床開燈觀瞧時,骨老幽幽地給出了答案:“這是白雲城裏房契,那個姓許的用它來跟你換取詩稿。”
王歡一下子睡意全消,他睜開眼睛,興奮地握緊拳頭,低聲叫道:“太好了。”
這筆買賣,王歡真是賺了。
按理說,以《將進酒》詩情,絕對屬於鎮國級的。
可是,就在一天以前,王歡說出“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後,就用骨老傳授的方法,將這兩句詩的才氣抽取、暫存,留待日後自己級別足夠了,做文骨和文佩所用。
這兩句詩,是全詩最精華的部分。如今,精華已被王歡拿走,剩下的內容居然還能換府城裏的房子——要知道,許民有是首富,他府城裏的房子可不普通,地段也好裝飾也罷,肯定都是極好的。
興奮過後,酒意再次上湧,王歡在昏昏欲眠中,腦中隱隱產生了一個想法。
骨老感知到這個想法的大致內容,他想了片刻後說道:“應該可行,等你有機會可以一試。”
第二天,王歡照例被黃四娘家的大公雞吵醒。
醒來後,王案首再次體會到才氣浣體的好處來。在前世,若喝多了,第二天必然頭疼口渴厭食等各種不適,而在開元大陸,經過才氣浣體後的自己,隻是稍稍困乏,其他不適之症一概沒有。
有聲姐早就起來了,正在忙活早飯。
王歡趕緊跑進廚房幫忙,然後主動承認自己醉酒的錯誤,並且保證以後不會再犯。
誰知徐有聲的表情卻很驚異,她甚至伸出手來,要試試王歡是不是著涼發燒了。
自討無趣的王案首回過味來——自己是在開元大陸,仍然奉行著男尊女卑的觀念。男人出去別說喝多了,就算在外麵過夜,第二天女人也得笑臉相迎。
想通這一點,王歡搖頭苦笑,心裏不勝唏噓。
院子裏蹲著一隻小猴子,正是徐有聲從耍猴人鞭下救出的那隻,看到王歡,很親切地跑過來,伸出雙臂,似要人抱。
王歡微笑著抱起小猴子。待到小猴子在他懷中扭動著撒嬌的時候,他發現它的毛發顏色又有些變化。
跟前兩天皆有不同。
徐有聲看見這一幕,笑著對王歡說道:“小歡,我給她起了個名字,叫妖妖。”
王歡懷裏的猴子輕叫了一聲,似乎對名字很滿意。王歡臉上不動聲色,心裏則暗暗決定:等閑下來,定要揭開妖妖毛發變色之迷。
主人們都起來了,當蠻奴的荒汲自然不能再睡。他現在沒有具體的差事,便依照王歡原先吩咐的,吃飽睡足,努力恢複身體。
吃過早飯,王歡還是讓劉渾留下看家,自己則悄悄出門,來到街裏。
按照開元大陸的慣例,取得文位的三天裏,要拜謝師長。
王歡沒有授業老師,隻有一個解惑老師,姓段名光昭,是個老童生,開了一間小型私塾。王歡開蒙後,一直在這間私塾裏麵學習。
最近幾年,王歡家裏愈窮,拿不起束脩,便不再前來。
如今王歡高中案首,於情於理,都得來看看段師,否則日後容易被人扣上一頂不尊師長的帽子。
買了幾樣普通點心做禮物後,王歡敲響了段光昭的家門。
看見王歡拜訪,段光昭的眼睛頓時樂成兩道月牙,他趕緊將王歡迎進屋子裏,然後高聲叫他妻子沏最好的茶。
王案首急忙謙讓,說段師你別張羅了,我坐坐就走。
段光昭自然不肯,非要王歡留下來吃飯。
段秀才心裏極為高興。自縣試成績出來後,他到處打聽,才確定“案首王歡”確實是自己教過的那個資質平庸的王歡。
可是,這件事說出去了,誰也不信。一個連秀才都考不上的人,怎麼可能教出一縣之案首來?
今日難有有此機會,段光昭決定多留王歡一陣,屆時讓家人找幾個有名望的人來做證,自己確實教出一個案首!
兩個人閑談幾句。以王歡如今的眼光,自然能夠感覺到段師的刻意奉迎。
盡到禮數後,王歡客氣而堅決地告辭,段光昭則滿心遺憾地把案首送了出來。
王歡注意到,段光昭的左腿似乎出了點問題,一瘸一拐的,跟有聲姐差不多。
段光昭關上大門,無奈地歎口氣。他已經讓兒子暗中去請賓客,現在王歡走了,賓客來了又有何用?
大門被敲響,段光昭想,沒想到客人來得這麼快。
門開了,段光昭又驚又喜地發現,原本已經離去的王案首竟然重新回來。
“額,這個,段師,我還有點不明白的地方,想跟您請教,不知可否?”王案首說這話的時候,略有羞澀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