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2 / 2)

當遺體火化後,我抱著還有溫度的骨灰盒,和親戚坐車離開了那個地方。一路上我沒有忘記在上橋下橋的時侯喊著“爹,上橋,爹下橋。”其中我有一次喊錯了,叫成爸,被人罵了。

父親的骨灰盒被安放在靈堂裏,和很多一樣大小的盒子一起。

然後我們準備散場了,在散場前,母親請親人們吃了一頓飯,飯桌上,我舅舅喝了很多,但不是因為我父親的事,是他和我那個外公一樣喜歡喝酒,隻是他不會打人,隻會在喝完後說出很多話,還有哭泣,他很討厭我外婆,他覺得我外婆對不起他,而在我眼裏,我舅舅和我外婆都是好的,隻是舅舅也有一個結了,希望他能在我父親的這場葬禮裏得到一些東西,像被聰明的人所嘲笑的“愛”一樣。

那天吃飯時,舅舅要我給在場的人敬酒和給他們一個交代,這個交代也是對我死去父親的一個交代,我把酒幹了,然後說了一句話“我會做我力所能及的事給大家看著,但我也不確定以後我有強,我會做著,你們看著”,其實這樣的話很讓他們失望,因為親戚還是喜歡聽我說一些類似報效家鄉或是賺很多很多錢這樣的話,而我沒有說那樣的話,因為在他們眼裏隻有大學生才是棟梁,而我也在這次回來後,不再回去學校,我的這次決定隻有母親和她知道,其他人都以為我繼續回東北讀大學,然後順利畢業,順利找工作了,讓他們失望了,我沒有,因為我愛著那個沒有人再聽它流水的村子。

寫到這裏,我一直在怎麼結尾,是要這樣就說再見呢,還是要繼續往下說。對了,我父親在要離開的前一天叫我答應他三件事:第一個完成學業,第二別再做衣服,第三 女朋友沒有和你分手,你不能和她分手。這三件事我現在回想起來,感覺沒有一件完成,但我很安心,因為父親如果在天有靈的話,會知道我所做的一切一切,在夢裏的夢裏。

一切的事情到一段落後我拿著母親給的三千塊錢再次來廣州。離開家的那個夜晚,我第一次感覺哀傷,之前那麼多次的離開都沒這次來得有感覺,我左手拿著吉他,右手拿著衣服,坐在一輛摩托車後麵去了車站,準備等那輛去廣州的車,摩托車慢慢的開著,我沒有回頭,但我能感覺到有兩個女人的身影在我背後,一個是我外婆,一個是我母親,我外婆一直害怕我在外麵和壞人混在一起,所以在我離開家的那個晚上她對我說“不要去和小混混一起”,當時她眼角是濕的。

其實直到現在他們沒有人真的知道我在廣州做什麼,她也不理解我在做什麼,可以說我什麼都沒做,隻是租了一個屋子,玩著木琴,寫著文字。對了,我去當過兩個晚上的酒吧兼職,是阿森介紹我去的,還有,我賣過衣服,至於我還做過什麼,我感覺沒必要再講了,隻是我沒忘記我是在畫著我要的那朵花,恩,就這樣吧。

朋友,我就說到這裏了,我實在沒辦法回憶太多,太累了。明天我打算去鄉下,此時又是一個黃昏的到來,夏日的風一直撲打著我的後背,很是舒服,我把這個殘缺不全的記憶留在今天,我和明天一起,寫著詩,告訴你關於村子那條河的故事,而不再是這樣該死的昨天,風你把它帶走吧,連同這些文字。

對了,我今年23歲,他們都叫我阿蕉,香蕉的蕉,但我喜歡有人說我是“一個孩子”,其實你也是“一個孩子”。感覺還有很多沒有說完,就讓它隨風而逝吧。我要開始寫詩,玩著民謠,想把家鄉的流水帶到很遠的地方,在那裏,讓它繼續流著,流給許許多多“一個孩子”,當風停時,他們應該可以喝到那條河的水,很清,很甜,歸屬,故事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