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下紙傘,杜懷謙亦是大吐一口鮮血,方才為抵擋星雲魅影那一招,自身內元已是催至極致,加上極招衝擊,身體所承受之傷害絕不比逃走的星雲魅影要低。
杵著傘的杜懷謙跪在地上一臉悲憤,大吐鮮血後,嘴裏一直念叨著:“為什麼不殺了我,為什麼不殺了我,為什麼不殺我……”
天,似是有感而應,飄著漫漫細雨,撫慰著一心求死之人。落寞的背影緩緩站起,極力撐起的油紙傘擋住憐憫的關愛,心更冷。
杜懷謙擦幹嘴上的血跡,拿起酒壺一邊吟著詩,一邊大口灌著至烈之酒醉無意,腳步虛浮地踏在綿綿細雨的夜幕,逐漸消失在僅有的餘光當中。
“藍蝶飛夢入懷抱,
卻得一擁虛縹緲。
無以複止念思憶,
遺留此憾藏心中。”
……
易容的時限早已過去,梁羽超與葉羽翎早已恢複原來的樣貌。果如紅菲菲所說的,在逆天術妝攻效消失過後,兩人的皮膚卻實比原來的要紅潤且光澤,手指掐一下,肌膚水潤飽滿,活靈十足。
紅菲菲似乎還沒從剛才的驚嚇中緩過來,葉羽翎還得扶著神情恍惚的她走。
梁羽超架著穆白,他得傷不輕,若是就此別過他自己回葉家,那他肯定會暈倒在路上。
開始的時候出於安全考慮,梁羽超有點擔心在回城的路上會遇到穆威的人馬追捕,但在葉羽翎的強烈要求下,三人隻有送他回離城鎮不遠的地方。
一行人走至天亮才到達城鎮外圍,梁羽超扶著他坐在路邊的大樹下,葉羽翎過來道:“穆白,這回真的感謝你,但此時我們不便直接送你回去,隻能在這暫別了。”
穆白臉色蒼白,與其一身染血白衣好不相稱。他微微一笑,心裏頭對葉羽翎的關切由衷感到溫暖:“沒事,我身子骨沒那麼脆,送我到這裏就行了。”
“可是你要怎麼跟你那兩位兄弟和你義父交待?”葉羽翎有點擔心穆白會被責罰。
穆白搖搖頭,依舊微笑著:“這事很簡單,責任完全可以推到滅刀門身上,而且我不是有傷在身,這樣的傷勢絕不可懷疑我是自殘的吧。”
梁羽超道:“對呀,可有冤大頭給你扛下這過失了。”
葉羽翎瞪了他一眼:“你這樣說話有意思麼,人家可是救了咱們的。”
梁羽超不敢反駁她,一臉不平的小聲低估了一句:“還不知道誰救了誰。”
看著他們一言一語地在懟,其實穆白很是羨慕,他覺得這樣說話的葉羽翎才是真正的她,隻有對著自己喜歡的人才會毫無顧忌,放開心扉地盡展自己。而自己,卻是從來都沒試過葉羽翎這般待遇。
“翎兒別擔心,我沒事的,頂多就是被義父責罰兩句。”穆白又轉過頭對梁羽超說:“梁少俠,回去的路上就請你多我照顧翎兒了,等你們回到都城,咱們再一起喝酒。”
梁羽超聽著這話心裏就不高興,說得葉羽翎好像是他的誰一樣,但礙於葉羽翎在場也就沒發作,隻是拱了拱手表示會意。
穆白笑了笑,對於梁羽超,其實他並沒有敵意,而且還對其有種說不出的向往,大槐樹林外那扛著雲獸刀的霸氣姿態,完全就是他的師傅在與自己講述吞雷雲獸葉夜行的事跡時自己腦中想象的形象。
對於易武八俠的事跡,穆白要比梁羽超知道的多得多,而一直覬覦著易境的罪無界,穆白更是早早就布下耳線去收集有關這方麵的消息。隻是時機不成熟,要不然就這方麵,他可以和梁羽超討論個沒完沒了。
看著天色漸明,梁羽超怕穆威會派人出來追查,於是與穆白別過,帶著葉羽翎與紅菲菲由隱秘小道繞道回葉家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