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七章 悵然遙相望(1 / 2)

第七章

我記得你,我的心靈攥在你熟知的悲傷裏。——聶魯達

樓下似乎一直有人來往走動,蘇零落躺在床上輾轉難眠,她悄然起身,赤腳摸黑走至門邊,慢慢旋動門把,將臥房的門開了一道小縫,緊緊貼著門縫仔細辨別樓下的低語。

起先是葉嘉良的聲音:“蘇小姐睡了嗎?”

然後是千蘭的聲音:“睡了,早就歇下了,司令,您今晚要睡哪間房?我給您收拾去。”

“不必了,你給我倒杯溫水送到書房來。”

葉嘉良起身往樓上走,蘇零落趕緊將臥房的門關上,將頭緊緊貼在門沿上,感覺到外麵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終於停在了她的房門前,呼吸和心跳一般緊張,大概過了一刻鍾之久,她幾乎感覺到腳底板已麻木到無法站立,外麵的腳步聲才漸漸遠離,她不知道這一刻鍾僅一牆之隔的門外人究竟在做些什麼,想些什麼,她還真怕他一時間會敲響房門,唐突闖入。

書房的門被打開,過了不久,千蘭端著盤子從她門前走過,難道葉嘉良打算睡書房?不過片刻,又有人上樓,腳步聽上去略為沉重,像男人的步子,等腳步聲遠離,她才將門輕輕打開一點,透過縫隙,她看見何管家提著箱子進了書房,箱子不大,裝的定然不是文件之類,倒像是保險箱,可是葉嘉良沒有道理將重要的東西放到這裏的書房來,他明知道她時時會去書房看書,那箱子裏會是什麼呢?

一直等到書房裏的門打開而後被關上,何管家走到延廊的盡頭,蘇零落透過門縫看他一手提著箱子,一手拿著玻璃杯,她突然想到,箱子會不會是急救箱?玻璃杯是用來喝水服藥的?難道葉嘉良生病了?不,他看上去根本不像病人,或者,他身上有傷?

她合上房門,輕聲躺到床上,仔細回想在花房裏見到他的那一幕,他挽了袖子在澆花,後來進屋前他將袖子放下,是哪一隻手?應該是右手,似乎有什麼重要的點被她遺漏了,蘇零落翻了個身,仔細回憶後來的事,後來他再度拉住她的胳膊,她甩開他的手,朝他臉上扇了一耳光,她似乎是看見他皺了下眉頭,還是輕輕“嘶”了一聲,是在她甩開他的手的時候,難道葉嘉良的胳膊上有傷?右胳膊挽了袖子並沒見著繃帶之類,難道是在左胳膊上?還是在身上其他某處?究竟是什麼傷?她帶著這些未解的問題沉沉入眠。

誥日。

等蘇零落醒來時,葉嘉良早已下山。她心裏還惦記著昨天的疑問,又不便找何管家前來問話,思索著,她走至茶幾邊,端起上頭的描金骨瓷,悄然觀望了一下四周,並無雜人,她將骨瓷用力擲在地上,彎腰去撿,尖銳的瓷片割傷了她的手指,血珠子從破損的皮膚內湧出,滾落在羊絨地毯上。

千蘭聞聲從外麵跑進來,見這情形,不由驚呼:“蘇小姐,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將手給弄傷了。”

緊接著何管家也跟著跑進來察看情況,蘇零落見狀趁機道:“何管家,別墅裏可有急救藥箱?你給我找些紗布和消炎的藥來,讓千蘭給我包紮一下。”

何管家二話不說回頭拎了藥箱過來,還詢問要不要給司令掛個電話,蘇零落直言一點小傷,何必勞師動眾,遂差了他退下,將千蘭留在身邊。

蘇零落仔細看了看藥箱,不會有錯,就是昨天何管家提進書房的那一隻,她將藥箱打開,裏麵有一圈紗布,棉簽,剪子,幾瓶雲南白藥、消毒水及常用的消炎藥,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妥,千蘭見她行為怪異,盯著一個藥箱仔細翻查,故而問道:“你可是覺得這藥箱有問題?所以才出此下策?”

蘇零落聞言抬頭笑:“倒是什麼都瞞不過你的眼睛,快來給我將手包紮好。”

千蘭坐下,先用棉簽沾了消毒水給她消毒,又拿起雲南白藥打算給她敷上,蘇零落卻忽然道:“等等,你瞧……”她指向藥箱內,拿起的雲南白藥底座處有一灘白色稠狀粉末,似乎是被潑了水的緣故,到現在還沒有全幹,蘇零落篤定道:“這恰恰說明這隻藥箱裏的東西不久前剛被動用過,而動用的人手藝生疏,不當心潑了消毒水又灑了粉末。”

“即便這樣又說明什麼?”千蘭不解。

“你昨日可是有給司令送水?”

千蘭點頭,一時徹悟:“你的意思是司令生病了?”

蘇零落並不回答她,她將藥箱內的瓶瓶罐罐一個個拿起來搖晃,有一隻的份量稍輕,瓶子上並無標簽,她打開,裏頭裝了小半瓶膏狀物質,她湊近用鼻子輕嗅,一股刺鼻味兒,並不像常見的消炎藥膏,她將瓶子放下對千蘭說道:“你快幫我把手包好。”

“蘇小姐,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蘇零落對她坦言:“司令身上有傷。”

“有傷?”

蘇零落剪下一塊紗布,用棉簽沾了些許那瓶子裏的藥膏,交到千蘭手裏道:“沒錯,我無法跟你細說,目前也隻是我的猜測,你想辦法將這個交給我們的人,盡快拿去化驗了解其成分,我需要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