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千蘭,今年20歲。”
“是剛畢業的大學生?”
“這你怎麼會知道?”千蘭納悶。
蘇零落笑,她想起另外一個人:“從哪邊來的?”
“北平。”
“為何會來永碩?”
“我說出來,您可別見笑,如今這社會風雲湧動,站錯了腳跟兒可不得丟了性命,我是跟著同學一塊來的,之前一直在司令部裏端茶遞水,您肯定不知道我這樣的小角色,但我一直知道您。”
“哦?”蘇零落對這小姑娘頗感興趣,別看她二十出頭,初入社會,說起話來倒是見慣世麵,老氣橫秋的樣子,這讓蘇零落莫名對她起了防備。
“你知道我什麼?”
千蘭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開口道:“於公,您是葉司令的秘書,於私,您是司令最關心的人。”
最關心的人?蘇零落在心底苦笑,而今,哪還談得上這些?
“家裏還有人嗎?”
千蘭黯然:“都死了。”
“你一個大學生怎會安然於這樣的工作?往年在學校裏學的那些都不要了嗎?”
“學校裏學的那都是紙上談兵的事兒,這世道哪裏還用得上?”千蘭的口氣帶著歎息,蘇零落突然覺得十分熟悉,好像自己也說過同樣的話。
“你想坐上我的位置嗎?”
“什麼意思?”
“你懂我說的,無需跟我扮傻。”
“我不想。”
“可是出自真心?”
“那一定是。”
“為什麼?”蘇零落對她越發好奇。
“活動於司令的眼皮底下,並不是一件好差事,爬的越高,是非越多。”
蘇零落不再問她話,差她去休息,自己繼續躺下,靜候天亮。她回味千蘭說的話,爬的越高,是非越多,可不正是這樣?她盤算著下一步該怎麼走,軟禁隻是第一步,她猜不到葉嘉良接下來布的局,他沒有殺她,她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敵人最希望她做什麼?
她要妥協,要叛變,要讓葉嘉良相信,普天之下,她唯愛他一個人,為了感謝他的不殺之恩,她將背棄自己的信仰。
天亮前這一覺睡的雖淺,卻安穩。山上的氣候寒冷,特別是夜間,蘇零落醒來後明顯覺得有受涼的跡象,嗓子又幹又糙,恐怕又得咳嗽數日了。
想到這,她叫來千蘭問道:“你可知道這半山腰有一座寒雲寺?”
“知道,我還知道您是那兒的齋客。”
這個叫千蘭的姑娘似乎總是能夠讀懂她的心一般,叫她防不甚防又喜從中來,好不叫人另眼相看。
蘇零落剛想問你怎知道,千蘭就已答:“司令都跟我說了,您有咳嗽的毛病,會經常差人上那找慧空師太,您和師太是老熟人。”
“已經快半年沒有去過了,如今住到這山上來,倒是方便許多,說這話,倒像是盼著自己生病一樣,昨天夜裏似乎受了些涼,嗓子特別疼,怕是又要咳嗽了,我想趁著這機會去拜訪一下慧空師太,你陪我一道去吧。”
千蘭為難道:“這恐怕不妥,您大概不知道吧,除了我,這屋裏還有管家,大門外還有輪流執勤的人員,我們都是從司令部裏調過來的,司令明確告訴我們不能讓您外出,必須時刻保護您的安全。”
蘇零落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
她在心底暗諷:安全?在他的監視下就是最大的危險。嘴裏卻笑著說道:“我會有什麼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