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零落從下車到走進咖啡廳,都任由邱世誠牽著她的手,從她看清那女子的模樣開始,她就已驚訝的忘了呼吸忘了挪步,她是如何在這兵荒馬亂裏找到這裏來,找到她?這真是個令人匪夷所思的問題,但她知道,她的好友從來都是個令人歡喜令人始料未及的人。
“哈,親愛的蘇蘇,我終於見到你了!這麼多年來你還好嗎?你這……”阿格拉菲娜激動的擁抱蘇零落,前前後後的轉著圈看她:“你這身軍裝可真是英姿颯爽!”
蘇零落的眼眶忍不住就紅了,阿格拉菲娜一開口她就想起邱世誠離開萊比錫後的日子,她知道那個曾在異國他鄉陪她度過最為難捱的漫長黑夜,那個每天哄她開心樂觀明朗的格拉莎回來了。
蘇零落親吻她的臉頰喚道:“我親愛的格拉莎,你的中文已經說的這樣好了,我真開心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你。”
“蘇蘇,這些年我一直都在找你和邱,你回國後不久,我也來到了中國,雖然它經曆了戰爭的摧殘,但我仍覺得這是個美麗富饒的國度,我就這樣留了下來,一留這麼多年。”
“格拉莎是通過他的丈夫找到我的。”邱世誠在一旁解釋道。
“丈夫?格拉莎你結婚了?”蘇零落難掩驚訝,脫口而出。
“是的,我的丈夫是個中國商人,我隨他四處漂泊,前陣子他通過一批買賣打聽到了邱,我才得以找到你。”
“真好,格拉莎真好,人生不過如此,老話總說,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我真替你高興。”蘇零落能感覺到,她在說這話的時候牽動了旁邊人的心,邱世誠似是在她耳邊輕輕的歎了口氣。
“現在呢?打算在這裏定居?”邱世誠問道。
“不,我隻是在永碩暫住一段時間,我的丈夫在這裏有幾批生意要做,往後還不知道要去哪裏。”
“不管怎樣,格拉莎能再見到你我已是不甚感激,有空一定要去我家裏坐坐。”
“敘舊不急,等我空下來叫邱帶我去吧。”格拉莎撥動她那頭金色的長發,耀眼的鑽石在她的手指間閃閃發光,蘇零落不難看出她似是幸福的模樣。
“說來,我還未曾去過零落的家裏。”邱世誠故意抱怨道。
格拉莎不明這二人間如今的關係,問道:“你們不是很好的關係嗎?”
“是嗎?”邱世誠反問道。
蘇零落聽出他話裏的意思,故而答道:“是的,我們現在是並肩作戰的戰友。”
格拉莎聲稱她的丈夫會來接她,先行一步。
接她的是一輛黑色福特汽車,下車為她打傘的是個矮個子胖男人,略微禿頂,西裝革履,還戴著金絲框眼鏡,男人的樣子看上去十分畢恭畢敬。
車子的牌照是7字開頭,福特汽車箭一般消失在雨幕中。
蘇零落望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看不清麵孔的行人,悠悠問道:“格拉莎是怎麼找到你的?”
邱世誠一怔,旋即知道她在想什麼,答道:“剛剛她已經說了,是他的丈夫通過一批買賣打聽到我的。”
“什麼買賣?”
“這我倒沒有細問。”
“你做什麼買賣?”蘇零落直直盯著他的雙眼,容不得他逃避。
他卻轉而一笑:“你是在懷疑我?軍火?煙土?這些才是你想問的吧?”
說不上來為什麼,也許是蘇零落太敏感了,如果沒有福特汽車的出現,如果那個為格拉莎打傘的男人沒有下車來……
邱世誠感覺到她的不安,他遙遙望著對麵的街道,從衣兜裏掏出荷包,本想燃一支煙,思及她在身旁,又收了手,試探的開口:“你覺得格拉莎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