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鬼眼(2 / 2)

“莫非……那提燈籠的不是劉師傅?”肥仔依舊用他那大嗓門說話,生怕別人聽不見。雖然是反問的語氣,但他卻已經篤定自己的猜測,“真他媽邪了。”

我回應肥仔說:“他不光不是劉師傅,而且提的也不是燈籠,而是棺材鋪趙老板的頭顱。”我將剛才所見之事一五一十地向肥仔轉述了一遍,肥仔聽得一愣一愣的,他張大嘴巴說道:“敢情我們是活見鬼了呀!”說著他抬頭看向天上那輪盈滿的血月。我仍有些不安地環顧四周,總覺得黑暗中那雙窺視著我們的眼睛還在某個方位,我跟肥仔說要爬上樹去等天亮,肥仔也跟著我走到槐樹下,笑眯眯地衝我說:“要不你試試把我拉上去。”

你妹啊,就你這噸位,我一瘦猴哪裏拉得動啊?我又沒練過太極,不懂四兩撥千斤啊。我苦笑道:“別鬧,你還是鑽回洞裏去吧,那兒比較適合你。”

“我要是能鑽進去,早就鑽進去了,這不是屁股太大進不去嘛,就試一下。來來來,搭把手。”肥仔滿臉堆笑,伸出了肥壯的手,我隻能靠兩條腿夾住某根粗壯的樹枝,然後夾緊,又用腹部頂住另一根樹枝,然後抓住肥仔伸過來的手,他猛地蹭著樹幹蹬腿往上使勁兒,我則用力向上牽引,拉他上來的過程可謂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啊。功夫不負有心人,在肥仔一頓七蹬八踹之後終於上了樹,我也就見證了肥豬也能上樹這一曆史性時刻,當然,改寫豬不能上樹的曆史,我作為拉豬人是功不可沒的。

“總算上來了,還是樹上安全。”肥仔抹了一把濕淋淋的臉,我不清楚他抹掉的是汗,還是滿臉的油。他坐在樹杈上,雙腿自然下垂,然後俯視地麵,接著說:“兄弟,看不出來你力氣還挺大。”

我氣喘籲籲地回道:“說真的,肥倫,你該減肥了。”我的手因用力過猛仍有些酸澀,而且還富有節奏地微微顫抖。

“我……”肥仔還要說話,我打斷了他出聲,食指在嘴巴前做了個“噓”的手勢。肥仔會意,也閉上了嘴,我們甚至憋住了呼吸,聽著墳地裏的動靜,沒錯,從那個肥仔鑽過的墳洞裏再次響起窸窣聲,像是什麼東西跌跌撞撞的,過了幾秒鍾,一個晃晃悠悠的黑影從洞內爬出來。肥仔輕聲細語地說道:“這他媽是什麼東西?”我用手捂住了他的嘴,讓他別出聲。

那黑影慢慢起身,像是一個人。看他的身材倒是和棺材鋪趙老板相似,無論是身高還是穿著,幾乎一模一樣。直到那黑影的整個麵容被血紅的月光照亮,我和肥仔才看到,那人就是趙老板。他不是自己下山去了嗎?怎麼還在墳洞裏?難道這個也是血月下的幻象?

我和肥仔都疑惑不解地屏息觀察,趙老板賊眉鼠眼地看了一圈四周,我和肥仔一動不動地躲到枝葉後麵,比較隱蔽,所以他並未發現我們。他確認周圍無人後,便朝著某座墳墓走去,艱難地搬動墳前的一塊墓碑,刨了一會兒土,然後解下腰間的一塊小東西,麻溜地放入刨出的淺坑裏,緊接著又將土填回去,再把墓碑壓上去。做完這一切,趙老板才往暗夜盡頭走去。

“他藏了什麼東西?”肥仔的問題也是我想知道的,但我們誰都沒打算下去挖出來看看,而是默契地決定等天亮了再說。我和肥仔膽戰心驚的在樹上呆了整整一個晚上,如果有人能將我們倆當時的情景畫下來,基本上就會呈現一幅猩猩和猿猴在樹上蹲點守夜的唯美畫卷。

天空出現魚肚白的時候,血月已然消失,我和肥仔都鬆了一口氣,繃緊的神經也鬆懈下來。我先肥仔一步跳下樹,伸展酸澀的雙臂,深呼吸,肥仔也慢吞吞地抱著樹幹往下滑,他也活動了一下四肢,隨後我們都極其一致地走向昨晚趙老板藏東西的那座墳墓,然後搬開墳前壓著的一塊陳舊且又斷裂的墓碑,下麵露出了翻新過的土,肥仔找了一根幹樹枝刨開泥土,刨了一會兒就戳到了一個硬物,是一個木質的匣子,肥仔伸手挖出那個木匣子,興奮不已。

“看他藏得這麼好,絕對是稀世寶貝,肯定值不少錢。”肥仔“嘿嘿”地笑著,滿心期待地打開蓋子。不過令我意外的是,我還沒來得及看那匣子裏裝著什麼東西,肥仔卻猛地將木匣子扔出兩三米遠,神情緊張地看著我。

我也被他的動作嚇到了,難道裏麵藏著什麼恐怖的東西?我問他怎麼了?接著又看向那個被他甩出去的匣子,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一對帶著血絲的眼球骨碌碌地從木匣子裏滾出來,死死地盯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