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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仔看了一眼凹凹凸凸的土丘,喃喃自語說:“你說當年吳成七的起義軍在這兒到底被殲滅了多少人?”
我不假思索地回道:“至少有千餘人吧。不然怎麼會成為亂葬崗。”
“難怪此地怨氣這麼重。”肥仔一副長者語氣,搞得自己是能看陰陽風水的高人似的,又裝模作樣地說:“若非劉基相助,隻怕葉琛未必殺得了吳成七。吳成七手下那名術士可不是吃幹飯的,幫著他擊退元軍,助長聲勢,壯大實力。否則吳成七就憑那些蝦兵蟹將,怎麼可能那麼快異軍突起?!”
“成王敗寇自不用我們評說,可吳成七最終也沒能逃脫一死。說也神了,劉基怎麼會事先就算到吳成七手下那名術士會用障眼法突圍,而將解除迷陣的血玉交給葉琛?”
“這個我沒興趣知道,不過我想知道那塊血玉後來去了哪兒?且不說這玉年代久遠,光是附著在那塊玉上的離奇故事就能抬高那塊玉的價值,要是拿到古董店去,怎麼著也能賣個幾萬塊。我們倆一人一半,夠花大半輩子了。”肥仔又開始做起了美夢,就差再流出點口水來配他那獨一無二的氣質了。
在我們倆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間,恐懼感已經逐漸消失了,或者是被我們刻意隱藏了。我冷冷地對著肥仔說:“先別做夢了,找找回去的路吧。聽過有個少女在這兒被掏空髒器的事兒吧,再不走,明天就會多兩具被掏空髒器的屍體。”
“呸呸呸,說點好聽的行不行,沒見過像你這麼煞風景的。”肥仔其實和我一樣迷糊,轉著圈察看也沒看出來哪條才是我們來時的路。
我想我們完了,就算這地方沒有遊魂野鬼,但肯定有凶猛野獸出沒,我和他赤手空拳的怎麼對付那些猛獸,難不成要甩開膀子跟它們肉搏?
我跟肥仔說:“要不我們隨便選一條下去吧。”
“隨便選一條?誰知道那條路會通向哪兒!你不知道這地方……鬧鬼嗎?先不說會不會遇到鬼打牆的事兒,光是這一帶有那麼多的懸崖峭壁,就夠讓人膽寒的了,我們又沒照明工具,一個不小心就會掉下去摔個稀巴爛。”肥仔說到“稀巴爛”的時候故意加重了語氣,他這一招恐嚇法還挺管用,我是有點被嚇到了。
他說的也沒錯,要是我們沒被鬼嚇死,反倒是自己失足跌落山崖摔死,死了都沒麵子。
我收緊剛剛邁出的腳步,“那要怎麼辦?就在這兒等天亮?萬一野獸突然襲擊我們怎麼辦?”
“這還不簡單,看到野獸就立刻爬到樹上去啊。”肥仔看了一眼跟前的一棵老槐樹。
我無法想象以他那樣身材的人爬上樹會是怎樣的壯烈情景,我的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句話“母豬也能上樹”,是了,肥仔要是能上樹,那基本上母豬也能上樹了,他就徹底改寫母豬上不了樹的曆史,在中國的生物學乃至文學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我遲疑了一陣,擔憂地望著肥仔,說道:“肥倫,這上樹我是沒問題……可你……”
“你丫的瞧不起我,老子爬給你看。”說著肥仔就使勁兒抱住那棵槐樹,用他肥胖的身軀蹭著樹幹,蹭了半天也沒蹭上去。他尷尬地笑笑說:“實在不行我就躲到那墳墓裏去。”
肥仔指著不遠處一塊墓碑傾斜的墳墓,那兒有個向下延伸的洞,看起來就像個盜洞。
於是我們就這麼愉快地決定在亂葬崗裏過夜。
肥仔擦了擦一塊墳地上橫臥著的墓碑,一屁股坐到了上麵,又靠著另外一塊墓碑,仰著頭調侃道:“瞧見沒,大爺我今兒連鬼都睡過了,人生也算是圓滿了,以後看誰還敢欺負我,我他媽放鬼咬他!”
“你倒是放啊,早幹嘛去了,還不是讓那東家給跑了。”我也坐到了他身邊,隻覺得那塊墓碑有一股涼意從我的屁股傳遍我的全身。
肥仔又笑嘻嘻地接過話茬,一本正經地說:“這不是開玩笑呢嘛。那狗崽子神出鬼沒的,肯定有問題。”
話音剛落,我和肥仔都聽到了從背後傳來的窸窸窣窣的聲音。我們倆立刻止住呼吸,豎起耳朵仔細聽那動靜,心跳再次加速。
我剛想回頭看,卻又想起殯儀館傳達室孫大爺說過的一句話:“午夜莫回頭!”
媽的,我是該看,還是不看?內心糾結著,那詭怪的聲音卻越來越近,幾乎到了我們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