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亮，得到消息離毛進喜娘跑進代銷點，進喜娘撲在進喜身上嚎哭，離毛瞅一眼躺床進喜，看一遍水漬滿地一片廢墟代銷點，僵立發呆無語，兩眼血絲曉亮摟離毛出屋，來到南邊嶺坡上，拍拍呆立離毛，離毛低泣道：
“完了，完了，進喜完了，我完了，幾千元呀，國家財產呀，我對不起社員對不起黨，這可咋辦呀。”
曉亮低聲說道：
“周主任！沒那麼嚴重，進喜夜黑發高燒暈過去，刮大風灶裏火星引燃衛生紙失火，雖然國家財產受了損失，萬幸進喜沒事，沒擅離職守屬病後意外過失，您盡快向李主任彙報，進喜病前沒滅掉灶中火，承認錯誤表現好，可能因財產損失下農場勞動改造幾個月，您用人不當監管不力寫個檢查受點處分，咋能說完了呢。”
離毛盯著曉亮低吼道：
“不，你在騙我，我了解那畜生，他就是個欺男霸女好吃懶做有點墨水好耍小聰明二流子，要不是他娘哭鼻子糾纏，我說啥也不會讓他當代銷點售貨員，我一輩子問心無愧幹革命，老天咋讓我生了這麼個畜生，那麼大火，東西都燒完了，被子燒了那麼多窟窿，滿屋灼灰，他咋會頭發沒焦臉光脖淨呢，失火時他肯定沒在代銷點，那會不定在哪幹啥傷天害理缺德事，你們為保我說了瞎話，你們這是犯罪，是欺騙組織欺騙黨，你實話實說到底咋回事，我一生光明磊落不做虧心事，坐牢槍斃我罪有應得，決不能讓國家財產遭受不明不白損失。”
曉亮接道：
“哪能呢，我哪敢蒙蔽組織欺騙您，華宇玉茹最先發現火情，衛國也參加了救火，您不信問他們。”
聽到衛國離毛兩眼放光，自語道：
“問，我一定問，衛國穩重牢靠實誠，我一定問問他，我老了落伍了，王家窩有幾個衛國該多好。”
曉亮應道：
“是，衛國人好有能力有幹勁有魄力，我們大隊要有幾個衛國啥事都好辦了，可惜隻有一個衛國，還太年輕，不是黨員還挑不起大梁，現在隻有您德高望重能穩住局麵，為了王家窩500多社員，您應以大局為重，不能因小失大毀了王家窩的前程和希望。”
離毛瞪一眼曉亮，低叱道：
“你終於說出心裏話，我不聽你囉嗦，去，把衛國叫來。”
曉亮小跑把坐在大隊部抱腮沉思衛國叫到離毛麵前，離毛盯著眼紅臉黑衛國說道：
“我最相信你的話，你說說夜黑代銷點到底咋失的火，當時進喜在幹啥？”
衛國應道：
“大約一點，我正在看書，放炮明海喊叫說代銷點失火了，我和明海各提一桶水跑向代銷點，代銷點外擠滿人，代銷點內火已基本撲滅，我要提水進屋時，王主任拉我和張隊長到一邊說‘盡快疏散群眾，穩定民心要緊，我進屋問問進喜情況再說’，大部分人離開後我沒進代銷點就回了大隊部。”
離毛瞪一眼曉亮鄭重問衛國道：
“目前這種局麵你怎麼應付？我該怎麼做？”
衛國回道：
“首先派人盤查清理封存代銷點，整理保護能用商品，問進喜和相關知情人查清失火原因，盡快向供銷社革委會李主任彙報，讓公社及時派人來調查，調查清楚後按製度依法處理責任人，您的人品大家都清楚，沒人會懷疑您與此事有關聯，您一定會秉公處理這件事，現在正是春播夏收打基礎緊要關頭，今年王家窩會不會打翻身仗，今後王家窩會不會走上康莊大道，就看您了，目前沒有人能比您作的更好，您向公社彙報失火情況後，應把全部心思放在王家窩諸多事情上，我知道您已早已心中有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