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情意綿綿(2 / 2)

月出林台,草蟲鼓噪,樹影婆娑,黑魆魆槐珍家土窯洞外,有節律響起,福多一家人熟悉的布穀鳥‘咕咕、咕咕’叫聲,以往聽到這種聲音,福多摔飛煙袋,甩掉鞋子,挽起雙袖,卷起褲腿,左手握棍子,右手掂菜刀,衝出土窯,祖宗八輩,蹦跳扯嗓破口叫罵,直到‘咕咕、咕咕’此類禽獸鳥叫聲消失為止,今天坐在窯洞門口石門墩上端著碗福多,少有毫無動靜,隻是嚼紅薯麵片聲音有點放緩,‘咕咕、咕咕’聲音第三次響起,槐珍在娘和姐姐、弟弟妹妹們注視下,兩手捏花格衫衣角,低頭斜瞄福多,躡手躡腳,一步一停走向門口,看福多沒有抬頭瞪眼伸腿,大步邁出門檻,衝向黑幕,一聲低喝驚住槐珍前奔腳步.

“自重點,別學你大姐,早點回來!。”

北邊距槐珍家半裏多地螺嘴山腳,有一片三畝多大桃杏林,碗口粗桃杏樹,葉落枝稀,密布山腳,林間地上絨毯似的鋪滿厚厚細草,桃杏林背靠樹影搖曳,夜鳥啾啾巍峨螺嘴山,北倚雋秀偉岸狼帳,東仰高大險峻,山影曼妙林台,南對雄偉壯闊,一望無際嵩山,一勾彎月懸掛林台山坳,嫦娥玉兔清晰影印月勾上,山巔空靈幽然,夜幕岑參疏淡,蒼穹碧海蔚藍,繁星閃耀璀璨,銀河邀月映天。

桃杏林間草毯上,並排挨坐著喜旺和槐珍,在地上馬燈微弱光照下,喜旺把發出熒光手表,慢慢套上槐珍柔若無骨,凝乳白玉般手脖,看著槐珍嬌羞紅潤,脈脈含情,水灩欲滴俏臉,喜旺熱血奔湧,喉結凝噎。

槐珍凝視撫摸手表好一會,低頭嚶嚶說道:

“喜旺哥!刷牙了嗎!”

“哦!我在部隊刷牙,現在買不起牙膏和牙刷,隻漱嘴,早不刷牙了,你問這幹啥?”

“呆瓜!”

喜旺愁眼彎月,拍拍腦袋,語無倫次接道:

“哦!哦!不,不,不是,我來時漱了幾遍嘴,是專門用鹽漱的。”

喜旺吹滅馬燈,兩人緊緊抱在一起。

很快喜旺把槐珍壓在身下,槐珍急急低喘道:

“哥!哥!不要這樣,不能這樣,我爹說要我自重,不要學我大姐,你看我大姐多可憐,多丟人呀!還有我二姐,也夠命苦的,你忍忍,我們結婚時我給你。”

“槐珍!我想死你了,你哪能和你大姐比,你大姐是一顆白菜被老公豬啃了,我可不是老公豬,我是真心喜歡你,我會永遠對你好。”

“啥呀老公豬,你三哥喜林也是老公豬呀!他也經常學貓叫找我大姐。”

“我知道我三哥喜歡你大姐,可你大姐的大肚子,不會是我三哥弄的,人家都說是奮堆哪老流氓搞的,是不是呀?你爹也是,為了當隊長多掙倆工分,這種事也忍,要換別人,早和扒灰老流氓玩命了,不管誰弄的,那麼大肚子,得趕快出嫁,總不能把孩子生在娘家吧!”

“哎呀!別提了,煩死了,男人都不是好東西,我家白天大隊幹部和有點能耐,有點想法的,一撥一撥,一個個瞪著色眯眯眼,餓狼似的,趕都趕不走,晚上隻要天好,不是貓叫,就是貓頭鷹叫,或是狗叫,還有你的布穀鳥叫,氣的我爹瘋了似的,天天看我們像看犯人,從地裏回來就坐在門口門墩上,有幾次趕不走貓狗叫聲,把碗都摔了,別提那老流氓,為了給他家續香火,天天往我家跑,嚇的我二姐看見他就往茅坑跑,我也不知我姐的孩子是誰的,不管是誰的,絕不能把孩子生在我家裏,我爹說了,實在不行隻有把我大姐嫁給傻進旺,不能怨我爹,他一個平頭百姓,敢得罪誰呀,得罪那個惹不起的,我們姊妹都得挨餓,要有一點辦法,我大姐也不會挺那麼大肚子到現在,咦!你咋又不老實,快停手!不行呀!”

“是呀!這年頭哪敢惹當官的,弄不好就要被當成四類分子挨批挨鬥,飯都吃不上,長的好有啥用,都是給有權有錢人準備的,好妮都讓狗弄了,長的越好命越苦,有權人弄了不負責任,窮光蛋娶不起,養不起,這世道太不公平,什麼時候是個頭哦,我是真心喜歡你,有了手表再沒人敢小看我,等還完帳,我堂堂正正娶你,不然你肯定走你兩個姐姐老路,一顆上好白菜讓老公豬啃,多可惜呀,我會永遠對你好,你答應我吧!”

“是呀!像你說的,我這顆白菜與其讓豬啃,還不如喂你這隻布穀鳥,可現在不中,我爹說不能學我大姐,讓別人看笑話,你放心,等你還完帳,我一定嫁給你,下煤窯注意安全,有點差池我可沒指望,我等你回來。”

“你放心,我一定讓你跟著我享福,一定對你好,我會注意安全,這塊表你先戴著,沒什麼事還完帳我們就結婚,有什麼事這塊表永遠是你的。”

“好,我相信你,不管遇到啥事,我永遠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