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亮接道:
“既然擠就多擠點,再穿破點也沒啥,擠時間再多刨點藥,米包也是男孩,不識一點字太可惜。”
為命瞅瞅扭身瞪著他的米包,說道:
“米包上也是白上,看他那髒樣,窩囊樣,懶樣,笨樣,隻知道吃的吃才,去也是混日子,白糟蹋錢,上也是給我丟人,不是光我嫌窄他,連他二伯都看不起他,不喊他米包,喊他瓜瓜,吃才。”
米多接道:
“對,要上就我上,我可不帶那瓜瓜,吃才,丟人大家夥。”
米包嘟囔道:
“你才是瓜瓜,吃才,我也要上。”
“哦!吃頓肉會還嘴了,我叫你還嘴。”
米多衝過去把米包推到地上。
曉亮說道:
“畢竟是自己親侄子,為有叔再看不起米包也不能喊他瓜瓜,吃才呀。”
麥枝接道:
“這事我知道,哥!我給你說說,看二伯作的對不對,二伯本來嫌我們家姊妹多,窮,看不起我們,更看不起米包,看見米包光數落他,米包看見二伯就躲,去年冬天我和米包在橋頭上迎見二伯擔水,我給二伯打招呼,二伯應後看米包不吭氣,說‘你這孩子是啞巴?不會學學你大姐給我打個招呼!’,米包躲到我身後不吭氣,我把米包拽身前,吆喝兩句,米包抬起頭,嘴打顫給二伯打招呼,可能是太緊張,本來想說‘你擔水哩伯!’,可他卻說成‘你,你擔伯哩水!’,氣的二伯手指米包鼻子吆喝道‘啥!你說啥!啥擔伯哩水,你讓水擔擔伯看看,七八歲了,連句囫圇話都不會說,瓜瓜,真是瓜瓜,吃才,一輩子就爺,白披一張人皮,真是個飯桶’,二伯後來見誰給誰說,我們張家門人現在也有好多人喊米包‘瓜瓜,吃才,飯桶’。”
一直坐在地上米包忽的站起來,舉起兩個拳頭,咬牙切齒,大喊道:
“我不是瓜瓜,不是吃才,不是飯桶,他才是瓜瓜,是吃才,是飯桶。”
為命站起來吆喝道:
“我看你是吃肉撐著了,真會還嘴了,把半碗麵吃了睡覺去。”
“我不吃,稀罕吃,都欺負我,看不起我,我把他摔了。”
米包跑過去舉起缸板上半碗麵狠狠摔在地上。
為命順手操起一把鐮刀,砍向米包,米包揮左胳膊擋,鐮刀砍在左手脖上,手脖被砍一個深長血口子,血像脫線珠子,連珠線滴在地上,米包躺在地上,握著手脖,疼的滿地打滾,哇哇大叫,為命又舉起鐮刀,曉亮上去抱住為命,米包趁機爬起,哭著跑出屋,邊哭邊嚎道:
“我不活了,我沒法活了,狼呀!你快來把我叼走吧!你快把我吃了吧!嗚嗚.......。”
菊葉、曉亮、麥枝、麥風緊跟著攆出去。
好不容易哄勸米包回家,為命用煙灰止住米包不住流的血,菊葉用布條紮住米包被砍破手脖,米包不再大喊大叫,疼的不停哭,一家人除了睡著麥麗、麥娜、麥萍外,都陪著掉眼淚,一直陪著唉聲歎氣曉亮直到後半夜才回了家。
米包晚上沒擠在東屋大炕角,菊葉把米包拉到西屋,為命、菊葉、米包、麥萍四人睡到一個土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