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嘯夜來說,弄到檄文也不難。就在檄文發下不久的時候,他就弄到了一份。
他反複看了幾遍,哈哈笑道:“看來她行動還很順利!”不過,不一會兒的功夫,他眼睛裏的笑意就變成了淡淡的憂傷。
“她若順利,便也會想不起我了吧?”
靜靜在一旁侍立的蒼虓輕輕問道:“王,您不是說要去天界的嗎,為什麼還一直不去呢?”
嘯夜看了他一眼,幽幽歎道:“我現在正在幫她,又何必跑到她身邊做無用之事?”
見嘯夜沉默,蒼虓在心底暗歎一聲,不再說話。
他知道自己這位王,有他的溫柔,也有他的驕傲。
他說他在幫青影,這不假。
自從擊退西北邊境的野客軍團之後,嘯夜便開始反擊。在很短的時間裏,他分次派出小股而精銳的魔兵,不斷有計劃地襲擾天界各方邊境,和天界守軍打起了遊擊戰兼車輪戰。
這戰法讓天界疲於應付,既氣惱又無可奈何。無奈之下,戰神隻得派出大量天軍鎮守天界各個邊境,希圖以人數上的優勢來取勝。但偏偏嘯夜不讓他得逞。
——嘯夜這樣做的目的,就是幫青影給天軍製造麻煩,讓天軍抽不出手來討伐她。
蒼虓也知道他的驕傲。
青影離開的時候,說為他考慮,不用他幫助。他一直記得。他也曾想過將夜摩國交給蒼虓,自己去天界找青影,親自幫助她,可是臨到起身的時候他才感覺到,自己竟然寧願藏著心痛也不想這樣跑去天界。
之前他可以為她吃苦,就算丟掉性命都在所不惜。可是現在他去天界算什麼呢?青影有力量,有可以依靠的人,若是自己再去了,恐怕會被她再溫柔地“勸”回來吧!
何況,他畢竟是他們口中的魔梟,他若去了,會不會受到不一樣的眼神,激起不該有的痛苦,產生不必要的麻煩?
——這是他的傲氣,也是他的無奈。
想來想去,他決定還是這樣在背後默默地幫她吧。這樣做,雖然她可能暫時不會知道,但是為自己愛人做的事情,難道都是為了讓她心存感念的嗎?
“蒼虓,你說嘯天若是看見這份檄文,他會怎麼做呢?”嘯夜轉移了話題。
蒼虓想了一下,道:“他大概會借題發揮,先渡過這個難關吧。”
嘯夜看著那雙冷灰色的眸子,眼裏閃過一道狡黠的光。
“目前來看,隻有一個受害者。不過,他可能都不知道呢!”
主仆二人笑起來。
目前,確實隻有一個受害者,而且他也確實不清楚自己的處境。
不過,也許是他預感到了隻是不願相信罷了。
議政處裏,武威和暮青麵對麵站著。
武威第一次主動說話了。他拿著那份檄文,將它交到臉色陰沉的暮青手裏。
“你看看!”
武威麵色平靜,眼底一抹冷酷之光一閃而過。暮青接過檄文,隨手便扔在腳下,踩著走了過去。
“不用看!我已經看過了!”他冷冷地說道,隨即聲音猛地提高,歇斯底裏地喊起來:“汙蔑!這是汙蔑!這是汙蔑!”
“是不是汙蔑,上麵不是列了十條罪狀嗎?你看看,哪一條不和你對不上呢?”武威靜靜地望著氣得渾身發抖的暮青,心底不住地冷笑。事到如此,前情後果他已經明白了。
“貪斂錢財——你有;草菅人命——你有;謀求私地以擴己力——你也有。讒言惑君是你最拿手的,——喏,這個說的多好,‘因為你把持朝政,致使忠良不得進用,奸宄充斥朝堂,使靈君目閉而耳塞,最終使雕族滅亡’——你能否認麼?”
“她……她這樣說是在詆毀萬羽靈君!”暮青氣勢洶洶地反駁道。
“不不不,沒有。她沒有!”
武威剛說一句話,議政處的門打開了。
嘯天站在門口,一身素白羽衣,嘴角噙笑問道:“二位都是我的股肱之臣,怎麼在這兒吵起來了?”
武威心中一翻,一邊想著他已經很久沒有過問過政事,怎麼今天卻跑到這兒來,一邊忙向他施禮道:“末將見過萬羽靈君。”
而暮青心中那口憤氣卻還滿滿地,好歹一見禮便躥到嘯天麵前,紅著眼指責道:“他……戰神他血口噴人——不,是對您血口噴人!”
嘯天衝他點點頭,臉色沉了下來,指著椅子對他倆道:“別站著,這兒隻有我們君臣幾人,坐,坐下說!”
武威謝座後坦然落座,暮青卻還躬身立在嘯天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