嘯夜略一沉吟,照實答道:“是,我見到了。他被嘯天處罰,要去非想天修煉。但條件苛刻,凶多吉少。”
青影片刻猶豫。“那也與我無關。”
“什麼才與你有關?”嘯夜道,“我與你無關,離珠與你無關,聾婆婆與你無關,武威也與你無關!到底什麼才是你在意的!”話音未落,他手中的縛靈環已經拋出。
縛靈環,乃是神族為數不多的幾種高級法器之一,隻有少數神王才擁有它。它不僅可以輕易將已脫離肉身的靈體束縛,將之任意處置,而且還可以將肉身中的靈體鎖拿出來,直接讓對手死去。如果被縛靈環困住,即使金光護靈的靈體,也會受三成的傷害!
眼見縛靈環飛至,青影將身形輕盈地一扭。她是靈體,不能接觸這環,因為無論是哪個部位接觸到,她的整個靈體都會被吸引過去,束縛住。所以她先是躲。
縛靈環卻是自動追隨靈體的東西,它隨著青影的移動而移動,半絲不差地緊跟青影。
“還挺麻煩!”青影瞅準時機,藏身於路旁一塊大石後麵,飛快地雙掌擊出。
一道紅光在她兩張中間迸發出來,直擊向縛靈環。光環相撞,縛靈環被撞開,彈回到嘯夜手中。
“我不信會縛不住你!”嘯夜再次拋出金環,並雙指撚訣,指揮著金環。
這一次,青影沒能躲過。因為縛靈環本身的力量,加上嘯夜的功力,已不是她這個本就被洗去大半功力的靈體所能承受的。
“啊!”她慘叫一聲,緊緊被金環縛住。
金環帶著她飛向嘯夜身邊。這次,嘯夜雖然還是碰不到她,卻可以將她收於環內,置於掌內了。
被收在環中的青影變得嬌小無比。她立於嘯夜掌中,雙眉蹙緊。
嘯夜眼中似有不忍之意,卻沒有將她解放出來。
“青影,我知道你很疼,但我不能把你放出來。我必須帶你走,因為你對我來說太重要……”
到底有多重要,才能讓你不惜讓我痛苦如此,也要帶我回去?
青影真想問他,但她卻痛得說不出話。
嘯夜自胸前拿出從青影那裏取回的碧琉璃。這碧色的石頭在雪山的映襯下,更是通透淨亮,純淨無比。
“你先在這裏待著吧,這樣會方便很多。”他將青影從縛靈環裏放出,馬上又禁錮在碧琉璃裏。
現在,這塊碧色的寶石中間,多了更美的東西——一一道紅色的靈光在純淨的碧色中遊走閃爍。
“嘯夜……”青影在碧琉璃裏呼喚,但她的聲音太小了,嘯夜聽不到。
她和碧琉璃被放進了嘯夜的衣服裏,貼著他的胸膛。
他的胸膛真溫暖。雖然隔著碧琉璃,青影還是能感覺到他的暖意。
她還能聽到他的呼吸,粗重而深沉。
還有他的心跳:怦怦、怦怦……
不知為什麼,青影聽著這聲音覺得安心極了。嘯夜的心跳就像一潭溫泉,將她整個暖暖地浸泡著,不斷湧上來的水流撫摩著她的心……
心?
青影忽地一驚。自己已經將心扔了,扔在從戰神府到雪原的路上,扔到雪山上和冰海裏。到她來到淩霄天時,她已經是個空空如也的靈魂了。
有些事她會做,比如和嘯夜攀談,為他療傷。但一個人做的事,不一定都出自他本心,甚至都是無心無意的。所以,在做那些事時,她平靜至極,無動於衷,如枯槁之木。
可是現在,貼在他的胸膛上,感覺著他的溫暖,聽著他的呼吸和心跳,她竟發現,被扔掉的那顆心又找回來了,雖然它現在還很弱小。
她看不見外麵,也看不見嘯夜。但是她能感覺到顫動,一上一下,忽左忽右。
那是他在下山。她想。
她又感到自己隨著碧琉璃向上躍起,然後平穩地停下來,微微離開他的胸膛,向下墜著。
那是他在巨梟的背上,急速飛翔。
她又忽然感到一陣徹骨的冰冷,可一隻手將碧琉璃按了下去,她又感到了那股溫暖。
該不會是飛越了冰海吧?她猜測。
一陣風聲透過衣服傳進青影的耳內。還有一個巨大的聲音在天際隆隆響起:“你回來了?有沒有找到她?”
“她嘛,就在我這兒,好好的!”這是嘯夜的聲音。
可剛才那個聲音是誰?青影不知道。但她猜測,現在,他們大概是在飛越雪山。
然後,一片寧靜。
嘯夜的手一直在胸前放著,握著碧琉璃,不讓青影感覺冷。他的體溫透過碧色石頭一脈脈傳到青影身上,讓她感到溫暖安詳。
青影漸漸睡去,而帶著情感的記憶,卻在她的夢境中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