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黑暗算什麼?難道風與雪怕這黑暗不成?”說著,風雪巨神再次掀起暴烈的風雪。
他得意的狂笑響徹在天穹深處。
但是不久,他就笑不下去了,因為他發現,這暗之寰宇不僅是茫無際涯的黑暗,而且還有一種寂靜的力量慢慢布散開來。
寂靜本不是力量,但有時候卻也可以成為力量。
“此時無聲勝有聲”的時候,沒有一個人願意出聲,敢於出聲,甚至動一下。這就是靜的力量。
還有在極靜的原野上,沒有人聲,沒有風聲沒有鳥蟲之聲的時候,你越是出聲,越是襯托著你的渺小和無足輕重。所以最好的做法,就是臣服於自然的靜寂曠大中,和自然一樣安靜。
所以,寂靜可以成為一種力量,一種讓人緊縮於內,不能有所動作的力量。
巨神所感受到的暗之寰宇的靜力,就是如此。
開始的時候,他隻是不能做聲,後來,他發現風聲小了,接著開始無力控製下雪,最後,他發現自己根本無法移動那可以讓自己顯形的雲層。
他現在真的凝聚為一體,無法分開了!
“怎麼樣,現在該你害怕了吧?”嘯夜的聲音聽起來幽遠深邃,巨神根本不知道這個對手在哪兒。
“我現在可以把你輕易擊得粉碎,讓你很長一段時間裏都不能再聚成一體。不過,看在你說‘不傷生’的份上,我還是再給你次機會。你要讓我順利過去嗎?”
沉默,沉默。
但是嘯夜能覺察到巨神驚恐的眼神和劇烈的呼吸。他害怕,但卻還想做困獸之鬥。
嘯夜慢慢舉起大槊。“我要倒數了。數到一的時候,你若還不同意,我就將你擊成碎片!”
“三,”
沉默,但有一絲顫抖。
“二,”
巨神喉嚨裏發出一個怪聲,但還沒說話。
與此同時,凝夜槊的尖刃上,閃出一團藍色光焰。
“一!”
光焰剛剛欲出,巨神變了聲的聲音在寂靜中迸發而出:“你過去!我不阻攔你!”
光熄焰消。黑暗褪去。風雪沉寂,極北雪山上,顯出少有的岑寂和平靜。
嘯夜從半天中緩緩墜落,在近地麵那一刹那,被巨梟蒼王托起,升入半空。
“我不會弄髒你的雪!不過我需要你給我指路,哪兒是去往淩霄天的方向?”
巨神方才那股粗暴傲慢的氣焰已消失地無影無蹤,他重新聚成那副猙獰的麵孔,但恭敬地回答嘯夜道:“您隻要跟著我走就是了,我將帶您進入冰海,那是去往淩霄天的必經之路!”
巨神搖身化作一道長長的雲路,就像一條暗灰色的筆觸,將天空劃分為兩半。他粗重的聲音從天際深處傳來:“跟著這道雲路走,有少半天功夫,你就能到冰海了!”
嘯夜在蒼王背上謝過他,蒼王便一展雙翼,如同乘著羊角颶風般向雲路所指的北方翱翔而去。
茫茫雪山,巍峨高聳。嘯夜從蒼王背上向下望去,隻見這裏雪峰林立,高者直插雲霄,低者也雲環霧繞。
此時為了給嘯夜借路,巨神已經停止了暴風雪,白雪皚皚的山峰在半晴的光色下,閃出晶瑩的光芒,山穀凹陷處的微暗和山峰向陽處的閃亮,奏出一曲宏偉的樂章。
嘯夜也不由讚歎這裏的壯觀了:“真是壯觀奇偉!在夜摩國哪裏有這樣的偉麗之景,就是在魔界也見不到呢!不過這雪光我卻不能久視,真是可惜!”說著,他又眯起眼睛,減輕因雪光帶來的眼睛的刺痛酸脹的感覺。
果然,過了少半天功夫,他們便越過雪山之境。嘯夜對天上的雲路說道:“喂,我們已經過來了,多謝山神相助!”
巨神的聲音再次隆隆響起:“你有勇有義,為何偏是魔君?不過無妨,我們不如交個朋友怎樣?若有需要,盡管找我!”
嘯夜朗然一笑,道:“好啊!能結識新朋友,當然是好事!不過怎麼找你?”
巨神道:“你隻需向天呼喊‘雪山巨神’三聲,我自會聽到!你已到達冰海界,那裏是冰海神女管轄,她脾氣比我更為古怪,你要好自為之了!”
嘯夜再次謝過雪山巨神,對蒼王道:“好,我們就看看這冰海神女會不會讓我們順利過去!”
巨梟蒼王載著嘯夜又飛行了幾百裏,一道奇異的海景便慢慢在嘯夜眼前展現出來。那海碧藍如天空,粼粼的水麵上映著終年不落的晴日,如同大白天的天空上閃爍著耀眼的明星。
更奇特的是,在海麵上,這裏那裏,漂浮著一座座冰山,就像巨大的白色水晶,安靜地閃耀著冰冷刺目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