嘯夜讓蒼王停在冰海岸上——這裏也到處是冰,整塊的,粉碎的,晶粒狀的,遍布海灘,如一麵麵神秘的鏡子反射著白日的光芒。
他舉目望去,盡目力所及,無處不是耀眼的冰輝。
“蒼王,我的眼睛好像更疼了呢!”他對巨梟說道,“你怎麼樣?”
巨梟低聲咕咕地叫著,回應主人的問話。回應中,也帶著痛苦的樣子。
嘯夜的眼睛已經眯起來了,眯得很細,幾乎快要閉上了。剛才在雪山上,為了和雪山巨神戰鬥,他不得不把眼睛睜大,就在那時,茫茫的雪色給他的眼睛已經造成了很大的傷害。
而現在,他還要不得不麵對這更加耀眼刺目的冰山!
“這裏比雪山更要不得!”嘯夜皺緊了一張臉,他現在連一點光都不想看見。“雪山還是陰沉沉的,可這裏卻是豔陽高照!可為什麼冰山不融化呢?”
嘯夜其實還沒有注意到,這裏雖然陽光滿眼,但這陽光卻是冷的,如同冰一樣冷。太陽永遠掛在同一個位置,既不會沉下去,也不會升高,終日終年發出冰冷的白色光芒,冰凍著這個海洋。
“是誰到我的地方來了?”忽然,在冰山間,一個清澈冷冽的女聲響起來。
嘯夜循著聲音的方向轉過臉去,隱約間,他能感到一個白衣女子衣裾飄然,向他這個方向翩然而來。
“是冰海神女嗎?”他向著那女子的方向大聲問道。
那女子來到他麵前不遠處站下,白色冰綃的衣裾依舊微微飛揚著,雖然周圍的風幾乎感覺不到。
“不錯,我就是冰海神女,這裏的主人。你是誰,到這裏來做什麼?還是以肉身而來,男子之體?”她的聲音比剛才聽起來更加冷傲,甚至讓嘯夜感到一股寒意升上心頭。
但是他還是昂然答道:“我叫嘯夜,為了找一個叫青影的靈體,要上淩霄天去。因為必須要在冰海經過,所以來向神女借路。希望神女能允許我通過!”
冰海神女道:“你是從雪山巨神那裏過來的嗎?”
嘯夜答道:“不錯,正是從他哪兒來!”
“能活著從雪山過來,看來你的來曆不同尋常啊!你大概把他打敗了?”神女冷冷地問。
嘯夜沉吟片刻,道:“我們之間確實發生了一些爭鬥,但還是巨神謙讓了,將我送到這裏。我希望能在神女這裏和平通過,不希望有什麼不愉快的事情發生。”
冰海神女哈哈笑起來,聲音就像冰山一樣冷而尖銳。笑畢,她答道:“你還真是狂妄啊!在雪山巨神那裏占了便宜,就以為我也和他一樣是個草包了?告訴你,在我這裏過去,可以,但要先給我留下些東西!”
嘯夜心中一緊:“留下什麼東西?”
神女慢慢向他走近,在極為靠近他的地方停下來,然後,竟用手指勾住嘯夜的下頜,微微挑了起來。那手指冰冷異常,被她一碰,嘯夜立刻覺得一股寒意深入骨髓!
“你——”他被這股寒氣逼得舌頭都有些僵硬了。
神女湊近了他的臉,道:“不要一直閉著眼睛,睜開,睜開!我知道你的眼睛很美,就像我隻見過一次的夜空一樣美……”
此刻,她的聲音甜美非常,簡直像蜜糖一樣滲進嘯夜心間的每一處地方。
睜開眼睛?也對,她應該和這聲音一樣美,我為何要閉著眼睛不敢看她?……不知不覺地,嘯夜竟生出這樣的想法。
他真的慢慢睜開了眼睛。可剛一睜開,他便“啊!”地一聲慘叫了出來,用雙手將眼睛捂得死死的。
他根本沒看見什麼美麗的女子,他隻見到一道強光,像匕首一樣的強光,直刺向他的眼睛,就是一刹那的功夫,他什麼也看不見了。
“哈哈哈哈……”冰海神女得意的狂笑伴著嘯夜痛苦的呼喊聲響徹冰海上空,給這片本來神秘寧靜的世界籠罩上一種慘怖詭異的色彩。她看著痛苦地捂著眼睛跪在地上的嘯夜,冷傲地說道:“男人真的沒有什麼好東西,見了美麗的女人,總想得到!我隻不過用聲音魅惑你,你就真的上當了。青影……就你這樣子還想把青影帶回去?別做夢了,傻瓜!”
“青影?你見到過她?”嘯夜聽到她叫出青影的名字,一時竟忘了痛苦,抬起頭來,“你見過她?她現在在哪裏?”
冰海神女的笑容慢慢斂起,道:“她現在沒在淩霄天,就在我這裏。你可知道,這裏還有一個別名嗎?”
“什麼名字?”嘯夜已經忘記了痛苦,慢慢站起身來。
“忘情海!凡是到這裏的靈體,都會忘了曾經的情欲,無牽無掛地生活在這兒。這不是挺好嗎?”
“忘情海?”嘯夜不禁訝然,“你是說,青影打算忘記曾經的感情?”
“難道不可以嗎?”神女道,“這樣就可以輕鬆自在了!”